麼不早說,藏著幹嗎?”
她的語氣帶點責怪,但凌建衡聽了反而覺得有種親切的感覺。這讓他想,不過她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幫男孩擦手會弄髒自己那價值連城的手鐲,就好像這是一個再自然不過的舉動。姨媽身上沒有什麼香水味,只有一股清爽味道,就好像是菊花的淡淡幽香。光憑這一點,凌建衡就覺得姨媽比外面那些散發著高階香水味的貴夫人們要強多了。這與其說是他的判斷,倒不如說是一個孩子的看法。
第四卷 共鳴 第四章第6節
自從他來到乾都的姨媽身邊以後,凌定翮對這孩子既沒有那麼多噓寒問暖的客套話,也沒有刻意做出個親熱的樣子給外人看,相反,她是實實在在的照著著這個男孩。要是她真像對待客人似的對待著凌建衡,這孩子說不定會更加拘謹無措。現在這樣倒好,他覺得和姨媽更像是一家人了。這讓無父無母一直孤孤單單的男孩心裡有種暖洋洋的感覺。
擦完手,凌定翮將髒手帕捲起來掖在口袋裡,也不嫌髒。凌建衡不覺像以前和自己媽媽散步時那樣,拉著凌定翮的手。他的姨媽朝他笑了笑,兩個一高一矮的身影就這樣在錦楓臺這個現今人類權力的中樞裡慢慢走著。凌建衡看了看跟在後面的侍從,見他們離自己這兒的距離不足以聽清自己的聲音,便向凌定翮問道:
“姨媽,為什麼要請何家的人來這兒呢?”
“你不想看見她們嗎?”凌定翮沒事人似的反問道。
她的名義上的養子用力地點點頭。“打死我我也不會跟她們說一句話,也不想看見一個何家的人!”
誰知凌定翮卻輕輕地笑了,她看著男孩,打趣似的問道:
“照你這樣說,我也算是半個何家人,你也不想見到我囉?還有你自己,其實也算是何家的人,難道你連自己也不想見到嗎?”
一番話直問得凌建衡雙眼發愣。他從來沒想過這些,一下子就被問倒了。在這孩子的心裡,一直沒有把自己當成是何家的一分子,也沒把姨媽當成是何家的一分子。現在聽見對方這麼說,他才模模糊糊的想起自己的媽媽和姨媽的媽媽也是何家的人。但這並不能減輕他對何家的厭惡和憎恨。
在快走到遊園會所在的湖邊草地時,凌定翮又向這孩子說道:
“以後在這裡,在別人的面前,千萬不能說剛才那些不想看見誰、討厭誰的話,懂了嗎?”
既然她這麼吩咐,凌建衡當然得聽,雖然他還不大明白這是為什麼。“懂了,以後我只在姨媽跟前說,一個字也不讓外邊的人聽見。”
凌定翮笑著用手指一點男孩的額頭。“這小鬼!”
遊園會里正熱鬧,那些貴婦名嬡一見凌定翮回來便都圍了上來,在她旁邊說說笑笑。其間她們的話題轉移到了政治上,一位協理院副院長的夫人不住地稱讚總理選拔人才的眼光,誇獎年輕的樞機卿是如何的能幹;又讚揚不少新晉年輕官員的優秀政績——這裡面她提到的大多數人都是由凌定翮提拔的。末了,她又說道:
“像最近才上任的乾都艦隊喬朗少將,那可是沒話說。不僅立過大功,又是位英雄,誰不誇他。就連我們家的那位,也是很看好他的。只可惜我那蠢兒子沒福氣,沒法在喬少將身邊工作,只能呆在運輸部門裡聽著少將的種種英雄事蹟。要不然,也可以多學習學習人家的本事啊。”
“可不是嘛!”一個羅氏家族的貴婦介面道。“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小子,還有我的一個侄兒,都著實崇拜喬少將呢!但偏偏又沒那個本事進指揮部,連少將的面都見不著,害他們連工作都沒了心思,我都看不下去了。”
“能留在乾都艦隊總算是有機會可以見見英雄,多學習人家的長處,可我那個堂弟啊,就是沒趕上,給調到北十字星艦隊去了。真是沒撞上好時候啊!”
你一言我一語,表面上看來是表達她們對喬朗的敬意和尊重,可是再仔細一聽,這些女人口裡都圍繞著她們那些原本在乾都艦隊享福如今卻被調被貶的男性親屬。她們這麼做,無非是想向凌定翮施加壓力,即使她不管這些事,也最好別站在喬朗那一邊。
凌定翮當然聽出了她們的意思,她靜靜地聽著,最後才說道:
“諸位的親人既然這麼有心立功,實在是聯邦之福。我相信在不久與孫氏或梅氏開戰時,各位在軍中服役的親人一定會有機會上前線殺敵的。”
這下子,輪到那些女人們噤口不言了。她們這樣做,無非是想幫親人要回原來擔任的職位,卻沒想過要他們上前線。上流社會權貴的心思就是利用那些職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