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不知道游擊隊是在殘殺百姓嗎?!他們殺害手無寸鐵的人們,燒燬村莊,掠奪村民當人質!他們用五行軍的武器去幹比強盜還不如的勾當!這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不是嗎?!”
一旁的執事被孫銳的氣勢完全嚇呆了,他沒想到這個文質彬彬的青年孔會有如此不顧一切的一面。梅星華凝視著孫銳,他深如黑潭的眼中浮現出奇特的光芒,微彎的嘴角勾勒出一絲冷酷的笑。
“正是。我早就知道那些游擊隊都是暴徒團伙,他們只會殺人放火,只顧著眼前看得到的好處,所以讓他們充當殺人機器再合適不過了!”
“什麼?!”孫銳震驚的瞪著不動聲色的梅星華,聽到這番話,他簡直出離憤怒了。“你這樣做,和劊子手有什麼區別!”
“孫銳啊,”梅星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你就像你栽培的花花草草一樣,從來沒有踏足過外面的世界。一朵溫室的花朵,當看到外面土生土長的野花時,就要責怪上天以風霜雨雪來逼害它們。可我告訴你,野花野草是不會死絕的,只有最茁壯的才能活下來!”
“……你說什麼?!”
“還記得一年前的‘八月槍聲’嗎?”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孫銳有些愣了,他看不出一直保持冷靜的梅星華到底是什麼意思。孫銳沒有回答,也沒有出言相拒,表示他預設了。
“聯邦的總理被人槍殺,就因為兇手是殖民地人,所以新政府一上臺就把矛頭對準了殖民地,在法令和正義之名下,政府不斷的逮捕殺害自己的人民——就因為他們的面板、頭髮和眼睛的顏色與聯邦人不同,把他們趕出世代居住的家園、搶奪他們的產業,把他們趕到邊野生荒陲。那時候,聯邦的人民在做什麼?”
孫銳無法回答,一半是因為答案的殘酷,一半是因為梅星華懾人的目光。
“他們在看!在看著!看著那些無辜的人被自己的同胞殺害排擠!那些人民,創造開明政治和偉大社會的主人翁們,當屠刀砍向清白的人時,為了自己,他們可以一言不發的看著別人死!他們為什麼不出來說話呢?他們分不清誰才是無辜和有罪嗎?不!他們非常清楚,他們知道那些百姓和他們一樣無辜,但人民——數百億的人民沒有阻止政府的錯誤,因為政府這麼做完全是出於爭取民心,是人民希望這樣的結果!”
聽著梅星華鞭辟入裡的分析,孫銳似乎覺得自己的心都在顫抖。他說道:
“不,那是因為,聯邦的人民被仇恨矇蔽了眼睛,他們最終都會清醒過來的!”
“要讓人民清醒的方式只有一種:血的代價!所以瓦爾克麗的女軍人們才會自殺在聯邦軍隊的面前。人民是清醒了,他們清醒的認識到再這樣下去,自己就會步上那些無辜亡魂的後塵,這正是他們最害怕的事。所以他們清醒了,為自己而憤怒,再為了自己而清醒,於是‘萬惡’的政府倒了,符合人民利益的新內閣又上臺了。人民始終是清白的,所有的屠殺、陷害都與他們無關,全是政府搞的鬼。可是,不要忘了,那樣的政府為什麼會存在?正是有人民的支援!因為人民是正義的化身,哪怕是最卑劣的罪行在他們手裡也會變成冠冕堂皇的壯舉!這就是你心目中的偉大而不可戰勝的人民!”
“不,不是這樣的!聯邦、殖民地那些人們不是完全都是你所說的那樣!人總會有失去理智的時候,所以才出現錯誤,但最重要的是,他們可以改!這決不能成為隨意殺害他們的理由!”
“哦?改?怎麼個改法?聯邦人嗎?那些人到現在都還沒停止對自己同胞的殺戮!那麼是殖民地人囉?不過他們也是民主的主人翁——人民的一分子嗎?可惜的是,他們自己都已經忘記了這個事實。自從‘月落之戰’後,殖民地臣服於聯邦,聯邦要什麼他們就給什麼;聯邦賜予他們什麼他們就得乖乖接受。那些‘人民’不再記得自己曾是個‘人’的事實,他們只是附庸,只有聯邦才能給予他們存活的空間。他們不僅認同聯邦灌輸給他們的這種想法,而且成為了最忠實的執行者。”
“這些人,他們只會埋怨駐軍的無用,卻不知道正是他們的縱容才讓對方得以猖狂;他們嘮叨自己沒有自由,可是一旦聯邦對他們放任不管他們就成了無頭鳥,到頭來還是得投回聯邦的懷抱;他們不滿自己少得可憐的收入,卻看不見自己的懶惰才造成這種結果;他們討厭自己寄人籬下,然而當聯邦附庸和獨立殖民地出現在他們的選擇中時,他們都選擇了前者!他們不相信自己,認為自己沒有能力,他們完全習慣了低人一等的生活。一個人出身卑賤不要緊,可悲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