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病麼?怎麼真病了?”
他本是心疼,可這話裡不自覺的帶著些埋怨……梅茹嗆口回道:“若是裝的,豈不就要被人識破?”
聽她這麼嗆回來,想到她受到的那些委屈,傅錚心底忽然就軟了。他靜靜看著面前的人,沉默片刻,聲音柔和一些問道:“如今怎麼樣了?”
梅茹低著頭,回道:“好多了。”
傅錚“嗯”了一聲,又問:“聽平陽先生說,等你身子好了就要離京?”
梅茹點點頭。
“出去也好。”傅錚嘆了一聲,男人冷冽的眼底難得覆著層薄薄的無奈。他無奈的說:“在京城待著,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這話聽上去總是太過悲慼,傅錚難得這般無奈又無力的,前世的他狠得要命,從不會這樣……梅茹怔了怔,這才抬眸望著他。
傅錚亦定定望著她,漂亮的眸子略微悽楚,還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四目相對,傅錚難得喚她“阿茹”,又道:“你走那天,本王不能來送你,你在外面多保重。”
不知為何,那種酸楚又從梅茹的心底泛出來,一刀一刀割在心尖上,她有些難受,心裡頭依舊緊得慌。
梅茹其實是感謝傅錚的救命之恩的,也很內疚他的傷。只是,傅錚越對她這般的好,越是替她擔憂,梅茹就越難受,越覺得荒謬,還無地自處,明明這人已經選擇好了,為什麼還要再來?
梅茹很亂,壓下心底那種艱澀,她福了福身,淡淡道:“多謝殿下。”
這便是送客了……傅錚立在那兒,望著面前的人,安靜半晌,終提步離開。經過梅茹身旁時,傅錚還是停下步子,他低低垂下眼眸。這人已經到她胸口了,若他輕輕一攬,便能擁住她,可他卻不能……視線落在她柔軟的髮間,傅錚心口又開始疼了,他溫言道:“記得早些回京。”
沒有任何緣由,梅茹這一瞬眼圈驀地就紅了。
她低著頭,直到那人離開,才重新抬起眼。
這天氣還是很熱,明晃晃的太陽照下來,梅茹有些暈。
……
梅茹與平陽先生雲遊的事定下來,老太太原本是不大同意的,沒想到梅寅和喬氏卻是極力堅持,杜老太太也就沒再有意見。
傅釗聽說之後,又跑到莊子裡來找她。
“循循,怎麼我剛回來,你又要走?”傅釗抗議。
如今對著他,積在心底那些過往依舊沉甸甸的,梅茹便有些累,還很倦。她客氣的福了福身,道:“殿下,平陽先生離京,我作為學生自然要伺候在側。”
“我怎麼不知道?”傅釗不滿,嘟囔道,“偏偏你又這麼生分?”
梅茹笑道:“你本來就是殿下,自然該以禮相待。”
傅釗越發不高興:“循循,你再這麼說我可不高興了?”
梅茹仍是笑,淡淡回道:“便是殿下再不高興,臣女也得這麼說。”
這話一提,傅釗氣得啞口無言,又氣得跳腳,狠狠哼了一聲,便蹬蹬蹬跑了。哪兒像個戰場上磨礪回來的小子?
梅茹輕嘆一聲,又隱隱松去一口氣。她對傅釗,原先是拿他當前世的小叔子,如今只是當益友,再牽扯下去,便是不大妥當,這樣也好。
而且,傅釗這回的氣生的挺大的,梅茹離京前,都沒再見到這位,好像故意在賭氣。梅茹也不將他小孩子脾氣放在心裡,她自己有事情忙,畢竟走的倉促,跟逃難似的。
一切準備妥當,梅茹離京前,還親自去給董氏送了賀禮——一對雙喜如意簪。她無比盼著瑤姐姐過的高興,只是每每談起這場婚事,董氏一直眉眼平靜而淡薄,好像自從將死看開之後,她就什麼都不在意了,好像嫁就嫁了,不過是換個地方住罷了。
這事兒梅茹不好多說什麼,只偶爾想到自己在外的哥哥,又忍不住想要嘆氣。
離京那日,梅茹在府裡跪別了老祖宗和爹孃。梅寅和喬氏本來要送的,梅茹不想麻煩他們,省的又多難受一場。喬氏摟著她哭:“我跟你爹養兩個孩子,沒一個留在身邊的。你哥哥在外面就算了,你一個丫頭也這麼不省心!”
梅茹抹淚,旁邊的梅寅也努力繃著臉,剋制著淚花兒,這會兒拍了拍梅茹的肩膀。
只有玥姐兒什麼都不知道,還揪著梅茹的百褶裙道:“姑——姑——”
梅茹蹲下來,親了親她軟軟的小臉蛋。
玥姐兒也不客氣,直接親了回去。
梅茹摸摸她的腦袋,那掌心的觸感軟軟的,梅茹忽然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