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男人目光赤。裸裸的拂過來,梅茹不大自在,低著頭,傅錚自然將她護在自己身後。他們看不到梅茹,視線便冷冷打量了傅錚幾眼。收斂起周身煞氣,傅錚如今看著不過就是個文弱書生,身子瘦弱,手無縛雞之力,面色還有些不自然的慘白。
其他人不在意,唯有領頭那個又多看了傅錚一眼,擰了擰眉,卻沒說其他,只領著這幾人往前趕去。
待他們走後,梅茹才從傅錚身後探出腦袋來,忍不住長舒一口氣。
傅錚垂眸看了她一眼,那張臉俏生生的,靈動又媚,真的是怎麼都藏不住。
“七爺,我們現在……”梅茹還未說完。
傅錚抬手止住她,略凝神一聽,臉色登時沉下來。他也不說話,更不解釋,只摟著梅茹迅速往旁處掠去。
梅茹知道只怕先前那些人起疑了,所以這會兒不言不語,只盼自己別拖後腿。
傅錚身上是重傷,一路半摟半抱著梅茹,腳下仍疾步如飛。這兒到處都是光禿禿的,沒有樹,傅錚將梅茹放進一處山洞裡。這山洞四處都是乾巴巴的泥,洞壁上刻著些亂七八糟的畫,梅茹來不及看,只趕緊扶這人坐下來。
他半邊的衣裳已經黏溼,梅茹剛一碰上,就知道那是血。
掀開男人的衣襟——
傅錚的傷口果然迸裂開。他這傷在肩膀,整支箭羽貫穿而過,還淬著毒。本來應該完全不能動的,如果一用力,就是這樣。如今這樣反反覆覆,他的傷口根本好不了了。
梅茹看在眼裡,兩道月眉輕輕顰起。
傅錚面色淡然的闔上衣襟,他盤腿坐在那兒,慢慢調理著氣息。
這山洞中一時安靜下來,梅茹心口撲通撲通的跳,很快,旁邊便傳來些窸窣動靜,還有陣陣的嘶鳴聲,似乎近在耳畔,一陣陣拂過心尖,讓人戰慄,真像是催命符了。
梅茹渾身一緊,她抽出匕首,緊緊攥在手裡,此時,傅錚睜開眼,眸色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他對梅茹交代道:“阿茹,你在這兒,我出去瞧瞧。”
梅茹急忙道:“七爺別去!”一出去只怕就是送死的。
傅錚仍淡淡道:“我不礙事,一直躲著不是什麼好辦法。”他起身理了理衣袍往外走。那半邊的血滲出來,暗沉沉的,讓人有些不忍直視。梅茹追過去,固執地將匕首遞給他:“你把匕首帶著。”傅錚步子一頓,他回過頭,定定看了眼梅茹,仍是執意說:“阿茹,你留著防身。”
默了默,傅錚又沉聲道:“若是我回不來,你那麼機靈,就自己一個人回去。若是我能回來,定來找你。”
這一瞬,梅茹心口說不出的有些難受。
這人動作乾脆而利落,絕不拖泥帶水,不過恍惚片刻,他便走出去,再看不到人影。
梅茹滯楞著,下意識的要追過去,驀地,又頓住腳步。
外面傳來一道沉沉的悶哼。那聲音彷彿從喉嚨裡翻湧出來,那是被人死死捂住口鼻,死死捂住之後絕望的動靜,伴隨著的,還有腳胡亂蹬地的聲音,那一聲聲,就在山洞外,從急促到緩慢,到最後徹底沒有了動靜。
外面死了一個人,就死在不遠處。
梅茹愣在那兒,身上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她死死盯著山洞口,沒有人回來,亦沒有人經過。
她握著匕首,怔楞許久,最後貼著山洞牆壁坐下。
她靠在牆壁,能聽到外面很輕很輕的腳步聲,小心翼翼,越行越遠,直至再也聽不見。
那應該是傅錚,他剛才在外面活生生悶死一個人,如今就要去解決另外一個。這支官兵隊伍約莫二十來個人,他傷得重極了,肩膀還在滲血,也不知能不能活著回來。
梅茹垂眸坐在那兒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就聽外面鳥雀亂飛,馬聲嘶鳴,時不時的還有尖銳的口哨聲擦過耳畔,厲的很。
可梅茹卻恍若未聞,她只是垂眸,看著金烏落在洞口,落下一道窄窄的影子。這道影子隨著日頭慢慢在移,慢慢的自東向西,一刻也不停。梅茹怔怔看著,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她只坐在那兒。最後,那道影子越來越淡,越來越淺,直到日薄西山,外面徹底暗了,傅錚還沒回來!
梅茹心突突跳著,跳得發慌,她握著匕首,悄悄走到外面。
一到山洞口,梅茹就撞到一個死人直愣愣躺在那兒,面色慘白,雙眸更是圓睜,一臉的死不瞑目!
她嚇了一大跳,只覺得陰風嗖嗖,好容易壯著膽子走過去,藉著星光,梅茹才發現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