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心底藏了一個人,她可以對紀墨的示愛無動於衷,就算對上官榮白這般跟前世愛人長得如此相似的人,她也不曾動心,他們都很優秀,都是極好的人,但她偏偏不喜歡。
可是,她能怎麼辦!
她衝不破那層道德的枷鎖!
源那般高遠而聖潔,對她又有養育之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算是,養父女!
他受世人尊敬,得無上尊榮,不能因為她,讓他從高山跌入汙泥!
更不能讓世人投給他有色的眼光,也不能讓她玷汙了那高山之神!
煩躁和悽愴同時湧上心頭,尹靈兒再次一頭扎進水裡,眼角一抹清淚,隨著水流,暈染而開。
……
夜晚的月光輕灑在溪水兩邊的綠枝上,鍍上一層薄薄的白霧,透過樹枝,月光灑在樹蔭下一人臉上,天人容顏讓人更覺遙遠而僅供瞻仰,見到將自己浸泡在水裡的人,那張絕色容顏上閃過痛和惱,幽幽的嘆了口氣,只聽他輕聲道,“你何必如此……”說著,他的手指對著溪水輕輕一劃。
潺潺而流的溪水突然從中間分開,一股大力襲來,將尹靈兒從水中拉扯出,託著她的身體飛到岸邊,一隻手攬住她的腰,尹靈兒抬頭,入眼的是源那張天人之顏。
懷中的女子全身溼透,妙曼身姿顯露無疑,源覺得萬年恆溫的身子暮然熱了一下,心口一蕩,星眸瞬間清澈無比。
尹靈兒只覺放在她腰間的手微微有些熱,她紅著臉動了動,想脫離源的懷中。
源微微用力,將她往懷中緊了緊,尹靈兒全身僵住。
源伸手,將貼在她臉頰兩邊的溼發捋到耳後,扶在腰間的手調出法力,眨眼間,尹靈兒溼透的衣服就被烘乾,星眸清澈而柔和的看著她,道“水涼,別傷了身。”
尹靈兒輕輕將臉別開,動了動唇,“我……”
“回去吧。”攬著她的腰,源對著虛空一點,冷風拂面,尹靈兒眼眸微閉。
再睜眼,已回到小院。
源沒在提那晚發生的事,尹靈兒也很識趣的沒有說,只是,再相處,尹靈兒總覺得兩人之間有種微妙的氣氛,似尷尬,似曖昧,又似一種說不出的悠悠情愫牽動兩人的心,每當對上源那雙純淨的星眸,尹靈兒總懷疑那晚只是一個夢,一個她心底深處,臆想出來的最為美好的夢。
……
一日後,大皇子府。
屋裡的氣氛有些沉重,紀煜坐在寶椅上,輕撫額頭,臉色不怎麼好。
陸言單膝跪在地上,垂頭,悶聲說道,“安插的五萬將士全部陣亡,六殿下,也死了。”
紀煜手頓了頓,“意料之中的事,只可惜是死於妖魔之手。”語氣似惋惜,似嘆息。
“派去的人,可有迴音?”紀煜問。
“沒有,進了雪山後,他們再沒出來。”
“罷了,若他如此輕易被擊敗,也不可能走到今日。”手指在案桌上無意識的敲擊,紀煜又道,“紀軒既已死,派出去的人,都撤回來吧。”
“是。”陸言應了道,默了默,他又開口,“殿下,六皇子一向膽小怕事,怎會突然帶兵追擊妖魔,屬下覺得,這事有些蹊蹺。”
“有蹊蹺又如何,五萬大軍外加一萬影衛,無一生還,死無對證,借刀殺人,他這一招倒是做得夠絕。”
“殿下,我們接下來該如何?”
紀煜眼裡閃過思量,須臾,他緩緩說道,“給秋水姑娘發一道拜帖,就說故人扶柳來訪。”
“是。”
紀煜抬眸,看著錦華軒,紅瓦高牆之後,那裡一切平靜,絲毫不聞人聲。
容你和肚裡的孽種再多活幾日,紀煜眯眼,眸中閃過殺意。
……
三日後,驅魔城的戰報傳入皇宮,六皇子紀軒領五萬大軍和一萬影衛,追擊妖魔,五萬大軍和一萬影衛全軍覆沒,六皇子薨。
建陽城上空瀰漫著沉鬱之氣,人人自危,相熟的人相遇,說起妖魔,聲音都壓得極低,無不帶著膽戰心驚,人族再次戰敗,本是意料之中,可人們還是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寒戰,覺得今年的冬日,比往年清冷許多。
坤寧殿,屋內悲悽蔓延。
慕雪伏在紀天斬懷裡,泣不成聲,“軒兒,我的軒兒……”
對於紀軒的死,紀天斬只是有些惋惜和感慨,並無太多悲傷,這個兒子不出色,於他而言,似乎也可有可無,悠悠嘆口氣,紀天斬道,“你若喜歡孩子,朕同你再生一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