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頭的幾個將領裡,那人一身紫色戰袍,銀白的鎧甲在陽光下閃著奪目的光彩,漆黑深邃的眼眸無比銳利,總是似笑非笑的嘴角洋溢著一絲勝券在握的微笑,策馬揚鞭,帶著指點江山的風發意氣。
白馬飾金羈。
這個男子,本就是馳騁沙場,所向披靡的英雄,全然不似秋景濃印象裡那個舉手投足間無不透露著清冷風韻的世族公子。
又一次的,似乎感受到了來自馬車的目光,葉瑾側頭朝秋景濃望去,風華絕豔的眼睛裡甚至含著一絲笑意。
秋景濃心猛地一跳,連忙放下了簾子。
他總能知道她在看他。
葉瑾其實沒看見她,那驚鴻一瞥也只是隨意的掃視,可能是秋景濃放下簾子的動作太過激烈,葉瑾才分神朝那邊認真的看了一眼。
馬車上並排掛著十六個銀製風鈴,華麗異常,正面的簾子上繪著一隻展翅欲飛的鳶鳥。
這是大司馬府的馬車。
葉瑾並不知道秋景濃就坐在車裡,只是看到大司馬府的馬車,心底驀地升起一股暖意。
他回來了。
她還在吧。
葉瑾低頭淺笑,策馬向前走去。
她收到信了麼?
懂不懂他的心思?
再見到他,是會羞紅了臉逃也似的避開,還是會色厲內荏地拒絕?
葉瑾覺得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見她了。
秋景濃心神不寧地坐在車裡,等喧囂的人群一退去,便吩咐道,“回府。”
馬車伕沒聽明白,方才不是要去陳留公府麼,怎麼突然要回去?
“小姐?”
“我說回府。”秋景濃加重語氣,道。
她現在沒什麼心思再去和陸葭伊周旋了,只想要快快回府靜一靜。
東風不顧荒蕪地。
一寸相思一寸灰。
一寸相思一寸灰呵。
回到府裡,沉寂許久的大司馬府竟然又喧鬧起來,秋景濃進了大廳,就看見崔氏和鄭氏分別坐在上座左右兩邊,下座坐著秋景華和秋景露。
秋景濃第一反應便是,難道昨天的事她們知道了?
崔氏見秋景濃進來,笑道,“正巧你回來,方才宮裡來了信兒,北疆大勝,今日北軍已抵達長寧,宮裡要給幾位將軍接風洗塵,這幾日就不要到處亂跑了。”
秋景華在下面自言自語般的嘟囔道,“接什麼風洗什麼塵,又不是爹爹回來了,大司馬府……”
“閉嘴。”鄭氏斜睨了秋景華一眼,呵斥道。
這些天不見秋景華,秋景濃差點忘了自己還有這樣一個教人不省心的姐姐了。
再過一段時間,秋景露及了笈,下一個就是秋景華了,等她嫁離了大司馬府,秋景濃才能放下心來。
秋景露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著沒說什麼話,臉色有些發白,聽說柳姨娘最近身體不大好,估計是為自己孃親擔心呢。
秋景濃想了想,這幾日陸葭伊想必也被家長看得緊緊的,自然知道她不能出來,便點點頭,請了安告退了。
冷月如鉤。
嵐馨苑裡一片寂靜。
男子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長,負手站在院子中,對面被反手縛著一個美人,頗為狼狽的跪在地上,嫵媚的臉上一片紅腫。
“你竟敢這樣對我?!我可是慕子宸的人!”美人咬牙切齒道。
男子轉過身,俊美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詭異的微笑來,道,“慕子宸的人又如何?”
玉蘿錦咬牙。
秋景濃這個jian人,不知道給這些男人灌了什麼迷魂湯,昨日慕子宸已經來修理了她,今天葉瑾才
剛回京,就來替秋景濃出氣麼?
好一個葉瑾啊,對她一個女人下手那樣重!
“玉蘿錦,你記住,即便你是玉家的人,若是敢動秋景濃一根手指,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葉瑾低下頭,一字一句地說道。
回到府見了何煦他才知道昨日發生了什麼,登時氣得發抖。
他視若珍寶的姑娘,玉蘿錦敢這樣算計她!
若是昨日秋景濃真的被慕子寒辱了清白,葉瑾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踏平整個長寧。
他從來不知道,秋景濃原來對他這樣重要。
他想要好好護著她,把她捧在手心裡,不叫她受一點傷害。
可他卻遠在天涯,鞭長莫及。
昨日若不是何煦,若不是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