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琦乖巧地點了點頭。
“似玉!”耿氏環視四周,原本還想讓可雲和可夢服侍謝琦安寢的,可想到自己剛來的時候看到的那一幕,想想都有些心驚膽戰的,自己這個女兒雖然平時會撒撒小性兒,但這般兇狠卻是頭一次見;想著,轉頭朝門口輕喝一聲。
似玉趕緊推開門,恭謹地俯身,“夫人。”
“你留在這裡服侍小姐,如果小姐有半點差錯,本夫人拿你是問!”耿氏瞪著那身著粉色麻布衫裙,梳著雙丫髻,長相丟人人群裡就再也找不出來的丫鬟,惡狠狠地道。
似玉趕緊點頭,“是,奴婢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姐的。”
“琦兒,那你就先歇著,其他事情都別擔心,娘會處理好的。”耿氏說著拉著謝琦的手拍了拍,似玉已經非常識趣地上前,給謝琦寬衣解帶,將床鋪好,小心翼翼地道,“小姐,請。”
末了,耿氏還非常慈母地給謝琦掖了掖被角,只是那眼神卻別開了,不讓自己去看謝琦那被燒傷之後的側臉,“那娘就先走了。”
“嗯。”謝琦是真的累了,無力地點點頭,躺在柔軟舒適的拔步床上,聞著暖香,很快就睡了過去。呼吸平穩,氣息綿長,立在床頭連動都不敢動的似玉見狀,這才抬起衣袖輕輕地擦拭了下額頭上因為緊張冒出的細密汗珠。
剛才謝琦發脾氣將可雲的頭給砸破還狠狠地碾了可夢的手指,那一幕她和如花都是親眼看到的,光是看著就覺得手指疼痛,當耿氏讓她留下來照顧謝琦的時候,她真是擔心,萬一這小姐對自己也撒脾氣怎麼辦,好在是睡著了,想著,掃視周圍,輕手輕腳地將窗戶闔上,退出房門,恭謹地立在門口處。
從琦恩閣出來,耿氏直接來了主院。
謝老夫人已經服了藥睡下了,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經歷這樣的大喜大悲,精神撐不住;待謝老夫人睡著之後,陸氏就回來,途中還順道去祠堂看了看。
在看到那原本也算風景秀麗,山清水秀的地方,現在缺水一片狼藉。地上漆黑的木炭,水灑在地上,帶起的泥濘;謝明正在指揮那些下人將已經坍塌的房梁抬出來,旁邊的丫鬟則是在清理那些牌位,謝瑋和謝臻此刻也跟著那些丫鬟一起,將謝家祖宗的牌位收撿起來,因為所有的牌位都是上好的鐵木所做的,燒燬的終究是少數,但絕大部分卻都已經被那落下的圈樑給砸成了幾塊,連拼接都是個浩大的工程。隨著清理工作不斷進行,偶爾還能聽到乒乒乓乓的聲音,原本莊嚴肅穆的謝家祠堂,如今竟然成為了一片廢墟。
謝安面色頹然地癱坐在院子裡的一塊大青石上,老淚縱橫,薄唇微微嚅動,低聲喃喃,“怎麼會這樣的,怎麼會這樣的……”
“老爺。”陸氏艱難的吞了口唾沫,在看到那廢墟的時候也是眼前一黑,好不容易才在程嬤嬤的攙扶下回過神來,走到謝安的身邊,眼眶盈著熱淚,不斷的搖頭,心裡暗暗的嘆著氣。
“娘情況怎麼樣了?”謝安見陸氏走了過來,抬起頭,連說話都透著無力。整個人拉聳著肩膀,就這麼靜靜地靠在假山的石頭上,面色頹然到了極點。
陸氏從未見到過這般模樣的謝安;與當年那意氣風發的模樣,好似判若兩人般,以前雖然謝家閉門謝客,可她知道,他和自己的兒子謝逸卻從來都沒有放棄過。表面上,謝家是已經退出了涼都的貴族圈子,可暗地裡的事情,誰又能夠說得清楚。至少自己兒子暗地裡做的那些事情,雖然具體的不知道,但她明白絕不是那麼簡單的。想著,她只覺得胸口揪疼了下,抬手輕輕地拍慰著謝安的背,“藥老說了,只是氣急攻心,倒是沒有什麼大礙,現在娘已經服了安神的藥,睡著了。娘到底是上了年紀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也是常理之中的。祠堂的情況如何了?”
“……”謝安沉默著搖搖頭,看著不遠處的斷壁殘垣,漆黑一片;天陰沉沉的,似乎是要下雨了,“火倒是已經撲滅了,可裡面的東西……”
不用多說,陸氏也應該明白。
她低著頭,薄唇微微抿著,眉宇顰蹙,想說點什麼安慰謝安,可此刻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宗祠被燒這種事情,發生在誰家怕是都不會好受。
“罷了,罷了。”謝安勉強地扯了扯嘴角,拉著陸氏的手,垂眸看著那已經染上了風霜的手背,“你也累了半天了,早些回房歇著吧,我……我再待會兒。”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哽咽著,沉沉地嘆了口氣,“哎……”
“我不妨事的。”陸氏搖搖頭,反手握著謝安的手,“如今事情就算不發生也已經發生了,老爺您想得再多也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