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知道她所想,顧景行稍作了解釋道,“那位與沐郡主有某些機緣而來了京城,沐王府與定國公府相鄰,郡主與宛宛交好,才請動閣主出面。”
越貴妃輕輕頷首,接受了這番說辭,那位沐郡主她也見過幾面,氣質容貌均屬上乘,相處起來亦是讓人覺得舒服,能與這樣的人交好且肯幫忙的,越貴妃覺得自己似乎該重新考量趙文宛的為人,難道是自己眼拙了?
母子倆說了會兒貼心話,顧景行便提出告辭帶了容奶孃回府,走時,正巧碰見一品誥命李夫人入宮陪伴越貴妃,點頭錯身而過,那李夫人頓了頓腳步,瞧著六王爺的背影,喃喃道了一句沒入風裡。
李夫人是陪著越貴妃解悶的,宮中無趣,李夫人自然挑了京中最新發生的趣事兒說,其中最讓她樂道的還是定國公府趙二小姐的事兒,說是環王被樓裡的花娘砸了腦袋,那花娘傳聞長得像極了趙文熙,不知怎麼就就傳成了趙文熙想攀王妃的頭銜,與環王私會,不愉快便動了手,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京中世家勳貴的傳聞向來不缺,定國公府自然是不承認此事,趙文熙更是不予餘力的否認,大多數人還是信了前者,後者肯定也有堅持信的,總是事情不了了之。
將那事兒從頭到尾的一說,越貴妃的臉色就變了好幾回,尤其聽到李夫人捏著竊語道了一句“空穴不來風”,知曉她疼愛趙文熙,便好意提醒一句吧,最後越貴妃更是黑了臉,堪堪覺得後者才是真相。而自個兒對趙文熙的青睞拉拔都成了笑話,趙文熙那不要臉的行徑像是巴掌打在了她臉上,火辣辣的難堪。
最後,李夫人瞧出越貴妃的不對勁,體貼地自動請辭離開,就聽得身後茶盞扔到地上的碎裂響兒,顯然火氣不小。當下,越貴妃就下了命令,若趙文熙請見一律回絕,甚至收回那塊玉牌。
完全不知自己事情敗露的趙文熙還因著顧景行送趙文宛回來而氣悶,想到越貴妃先前提起過的意願,六王爺既然平安回來,當中還有神機閣主的緣故,便想著再暗裡添添柴火,將這事兒含糊到自個兒名下,遂匆匆入了宮裡,卻被延禧宮的嬤嬤沒收了玉牌,連貴妃都未見著就被趕出了宮。
趙文熙一頭霧水灰溜溜地回了定國公府,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越貴妃這乍然轉變的態度……莫不是知曉了那事?!可怎麼會……祖母顧忌女兒家們的聲譽明明壓下了此事,她更是裝作是因為花娘長的像自己而受了委屈的樣子。
一想到那噁心的環王,趙文熙再次恨的咬碎了牙,將身邊所有東西又砸碎了不少,抱著頭一個勁兒的搖,像是要把那天的記憶統統甩出去一般,杏眸一眯,不掩狠戾,哪個?哪個能捅到宮裡去!
有,趙文宛!這一想法驀地劃過腦海,趙文熙愈發覺得肯定,定是她從中使絆,不願自己嫁予六王爺做側室,她都甘願退讓一步,為何還要如此步步緊逼!
趙文宛,你實在欺人太甚!
這廂趙文熙一門心思認定了是趙文宛所為,殊不知這回倒真是錯怪,趙文宛在祖母面前應下了,自然不會往外宣揚,畢竟她們幾個未出閣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多半連著名聲。只是顧景行得知事情始末後,善加利用,借李夫人堵上了越貴妃逼他納側妃的口。
誤會就這麼結下。
……
近日,趙宏世忙著名下酒樓在京城開分店的事情,用了一貫的名兒,宏悅酒樓,取他與冷氏的單字,可見二人感情之深,酒樓選址裝潢逐步有了規劃,原都有冷氏協助,只是近來她身子不大爽利,趙宏世就不捨得她操勞,什麼事兒都是自個兒親自去的。
初一祈福,冷氏一早就去了普濟寺,順道請了尊財神爺回府,下了馬車柔聲囑咐碧蓉仔細捧著,一邊想著老師傅交代開業當日該做的,不留神地險些撞上門口候著的人。
“夫人小心。”碧蓉緊張地喚了一聲。
冷氏回神,看了杵著的人一眼,那人左眼眼角下方的大顆黑痣率先映入眼簾,大抵是察覺冷氏視線,回了個諂媚笑臉,那黑痣隱隱而動,冷氏滿眼的冰冷,血色倏然褪去,猛地移開視線,匆匆往府裡大步走去。
碧蓉忙跟了上去,還怕碎了手裡的財神爺,不敢快了去。迎面就遇著了像是要出門的趙文宛,微微福身見了禮,緊隨冷氏而去。
“方才一陣風兒似的人是四奶奶?”寶蟬砸吧了下嘴,只來得及瞧見一抹裙袂。
趙文宛從碧蓉離開的方向收回了視線,隨後就看到了門口杵著的人,頭戴硬角幞頭,身穿紫花團錦緞長衫,約莫四十來歲的模樣,像足了暴發戶,不管好看不好看的,只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