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參謀長忙道:“鈞座切莫妄自菲薄。您現在是赫赫有名的功勳將領,斬將殺敵,威名早已傳遍了大江南北。何況除了您之外,東北軍現在也找不到一個主心骨了。”
鄭衛國笑道:“後面半句倒是實話。”張少帥被囚,王以哲將軍被殺,聲望很高的黃顯聲也被常凱申請去吃牢飯。剩下的幾個軍長誰也不服誰,而且各有打算,根本形不成合力。
趙參謀長臉微微一紅,和金、趙二人呵呵笑了起來。不過這樣一來氣氛倒是舒緩了許多,雖說這笑聲聽起來有些心酸。
鄭衛國想了一下又問道:“你們選擇我做領頭人,最初是誰的提議?”
趙參謀長說:“實不相瞞,最開始是王奇峰師長給幾位軍長寫了信,我們53軍自然也收到了。”
鄭衛國有些驚訝,忙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王副軍長生前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
趙參謀長點點頭,又嘆了一口氣說:“是在他負傷的時候,王副軍長在信中說,如果東北軍還有希望打回東北,唯一能指望的人就是鈞座您,希望我們能跟著您,重塑東北軍的輝煌。”
他頓了頓,有些哽咽地說道:“不瞞您說,當時我們並不認同這個觀點,但現在看來王副軍長是對的。他雖然是河北人,卻是最忠於我們東北軍,忠於少帥的。”
鄭衛國也有些難過,說:“王副軍長的犧牲是我部抗戰以來最大的損失。”又對金、趙兩師長說:“你們也收到了王副軍長的信件?”
兩人點點頭。金師長解釋說:“您可能知道,我們東北軍雖然四分五裂,但內部還是有聯絡的,而且有一些特殊渠道。”
鄭衛國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呃,這個還真是第一次聽說。我以前也就在第七旅當過排長,然後不知怎麼搞的又被調到了53軍當連長。再後來,後來就撂挑子不幹了。呵呵……”說到後面,鄭衛國忍不住笑了起來,頗有點兒“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談中”的味道。
金師長恭維道:“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您當初不過是明珠蒙塵罷了。”
鄭衛國又問道:“金師長,你們107師現在在哪兒駐防?為何你竟然孤身離開部隊,不怕軍委會問責嗎?”
107師是由東北軍第七旅擴編而成的,說起來還是鄭鬍子的老部隊。33年的時候,常凱申為壯大軍威,下令將各師番號加上一百,以虛張聲勢。第七旅就順勢成了第107師。不過鄭鬍子也是在那次整編中被調到53軍的。
金師長突然雙眼發紅,臉上露出重重的悲傷,嘆了一口氣說:“唉。現在已經沒有107師了。就連67軍也沒有了。卑職不過是一名失業軍人,早就不是什麼師長。”
淞滬會戰時,67軍奉命協同43軍“搶佔松江,死守三日”。以掩護主戰場上的中**隊撤退。在完成任後。吳克仁軍長讓43軍殘部先撤。結果等67軍撤退時,蘇州橋已被炸斷。67軍只好冒著日機轟炸的危險強渡蘇州河。
當時吳克仁軍長為了穩定軍心,讓部下們先行渡河。自己則在岸邊坐鎮指揮,結果就在部隊快要脫險時突遭日軍襲擊。吳軍長當場陣亡,和吳軍長一起犧牲的還有67軍軍參謀長吳桐崗。另外,在這次會戰中還有107師參謀長鄧玉琢、322旅旅長劉啟文、321旅旅長朱之榮和王熙瑞等八名團長為國捐軀。營、連、排一級的軍官傷亡就更大了。整個107師幾乎打光,108師也傷亡殆近。
鄭衛國驚得站了進來,滿懷愧疚地說:“對不起,金師長!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我,我竟然不知道。”
金師長講完已是淚流滿面,抽泣著搖頭說:“不,這不能怪您。您沒聽到還算好的,聽到了只怕也不是什麼好話。”
鄭衛國一頭霧水,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得看向趙參謀長,說:“金師長這是什麼意思?”
趙參謀長嘆了一口氣,說:“鈞座,我來跟您說吧!”又對金師長說:“老金,你也別太傷心了。吳軍長他們是為國捐軀的,死得值!那些髒水詆譭不了吳軍長的一世清白。”
原來,吳軍長陣亡之後不僅沒有得到應得的褒獎表彰,竟被別有用心的宣傳機構誣衊為“吳克仁率部叛亂,67軍臨陣投敵”,常凱申乘機取消了67軍番號,僅餘一個108師還撥歸了中央軍王敬久的第25軍。更無恥的是,軍政部竟然下令不準給予67軍殉國將士發撫卹金。
鄭衛國氣得臉色鐵青,在屋子轉了好幾圈才把怒火壓了下去。不管67軍是哪個派系的,殉國將士何其無辜?要知道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