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們若是真的走了,那我和容鈺就不管他們了,你能聽到麼,叮叮噹噹是你十月懷胎破腹而生,所以你一定要看到他們平平安安的回來,這是你的責任,你聽到了麼?
現在,我要開始給你動手術了,可能會有點疼,但是,你一定要忍著,忍一忍就過去了,千萬不能再也醒不過來……”
“表嫂,表姐的手……好像動了一下。”
納蘭云溪還坐在她身邊絮絮叨叨的說著,突然聽到公孫婉兒驚叫了一聲。
“什麼?真……真的麼?”納蘭云溪聞言一怔,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是的,真的,我親眼看到的,表姐她……真的動了一下,她一定是聽到你說的話了,表嫂,你快點給她動手術吧,表姐自小離開大堯去了東陵,在那麼惡劣的環境中都活下來了,還活得很好,如今這麼點坎她也不會過不去的……”
公孫婉兒驚喜的語無倫次的大聲叫道。
“好,立刻開始……”納蘭云溪此時已經緩過勁兒來了,就是因為容雪對於她來說太重要,她才一時手軟,如今看來,她的話她是聽進去了,只要她自己有強烈的求生欲。望,那她的目的就達到了。
她做了幾個深呼吸,然後拿起手術刀在傷口的四周切了下去……
在傷口的周圍再次切開口子,將插在背部已經酥了的箭頭一點一點拔出來,接著又將裡面的碎肉和腐肉全部刮出來,傷口的地方只剩了一個空空的血洞和森森白骨,一點肉都沒有了。
納蘭云溪這次不再手軟,全然將容雪的身體當成屍體來做,雖然步驟沒有多繁瑣,但過程卻令人揪心,手術中,流觴和公孫婉兒幾次都嚇得忍不住轉過了頭,而榻上的容雪也被痛得幾次全身痙攣,卻被流觴二人死死的按著。
試想我們平時肉裡扎一根小小的刺,若是不用針挑出去都會發炎痛的受不了,這麼長一支箭頭扎入肉裡這麼多天,那得有多疼啊,恐怕死了也能疼得活過來。
從白天到晚上,又從晚上到清晨。
終於,將最後一點和著碎屑的腐肉颳了出來,納蘭云溪忙給她用了最好的止痛藥粉和消炎藥粉,又拿出裴逸給她製作的新的輸液器輸上一瓶液體,這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渾身的力氣如被抽乾了似的,大口大口喘著氣。
流觴和公孫婉兒兩個幫忙的都被嚇得臉色慘白,等納蘭云溪完成最後一個步驟流觴還好,雖然白著臉,但還是將剪下來的血衣以及一盆盆的血水端了出去,將屋子裡慢慢的收拾乾淨。
公孫婉兒就不行了,只見她捏著脖子幾步跑了出去,之後外面就傳來哇啦哇啦的嘔吐聲……
納蘭云溪聽到她的聲音不禁搖了搖頭,不過想著公孫婉兒這樣的大小姐能做到這般也算不容易了,若是讓她看看那些支離破碎的屍體和那些換器官的手術,恐怕她一輩子都吃不下飯了。
“陛下,王妃她怎麼樣?能不能……撐得過去?”
流觴收拾完走了進來,見納蘭云溪仍然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盯著榻上的容雪,不禁擔憂的開口問道。
她終於知道納蘭云溪手術前為什麼會是那種反應了,無論是誰估計都會下不去手,將容雪身上的肉生生的用刀一層一層的刮掉,就算是她這個見過無數死人的高手也做不到這樣。
“不知道,手術很成功,只是,醒過來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
納蘭云溪抬手擦了一把汗,然後起身將衣裳換下來,她此時全身也如被水澆過一般,這一場手術大概是她前世今生做得最為煎熬的了,換完衣裳,她出了屋子,朝著急等待的容鈺走了過去。
容鈺見她終於出來,先是觀察了一番,見她臉色蒼白,卻沒有悲傷的跡象,頓了頓才沙啞著聲音問道:“怎麼樣?”
燕成不敢聽容雪的訊息,昨兒就帶著幾個人也出去尋找叮叮噹噹了,他卻在這裡守了一夜,神情萎頓,滿眼的紅血絲,紅衣如血卓爾不群的風華絕代形象半點都沒有了,此刻的他看起來就是個擔心親人安危的普通人。
“箭頭全部拔出來了,傷口……已經沒事了。”納蘭云溪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側面告訴他手術是做完了,但是容雪什麼時候醒過來,她也沒底。
“娘子,多謝你了,若不是有你在,姐姐這一次哪裡還能活下來。”
容鈺見她也慘白著臉,頭髮溼漉漉的,知道她才是受煎熬最大的人,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將她摟進懷中,柔聲說道。
“也許,我來這裡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救姐姐的吧,是我上輩子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