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替他去做這傷天害理的事?”我不願意再同警幻囉嗦,她是不可理喻的女人,她一向都被愛情掌控自己的意志,一生為愛瘋魔,為愛癲狂,活得沒有自我。
我近乎嫌惡地撥開警幻,越過她跌跌撞撞地向前走。我要趕緊離開這爾虞我詐的天庭,我要回我的賈府去,我要去找我的神瑛哥哥。
神瑛,無論如何,絳珠都不辜負三生石爺爺為我們爭取的這一世姻緣。
我跌跌撞撞沒頭沒腦地走著,身後飄來警幻幽幽的聲音:“絳珠,你不能那麼自私,你知道他那一身病是怎麼得來的嗎?”
不要告訴我那一身病是因為相思成疾,誰信?
堂堂三界統帥竟然被兒女情長牽絆與煎熬,誰信?
“他是為了救你!你被雷劈電擊,又被釘入八十根蝕骨消魂釘,為什麼能安然無恙?你以為真的是艾莽和初龍為你求得佛祖的舍利子才救了你嗎?是他夜夜去浣雪城為你療傷,耗盡了他一半內力與修為,你才能魂魄歸位,身體復原!”
我猛地定住腳步,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警幻的聲音卻繼續從四面八方灌入你的耳膜,在你渾身的血脈中奔湧:“蝕骨消魂釘釘入九九八十一根任你是什麼妖魔鬼怪都會魂飛魄散,回天乏術,你以為你為什麼還能留存最後一根仙骨?你以為你在天庭的監牢中等死,我和瑰兒為什麼要去看你?為了羞辱你諷刺你看你的末日如何悽慘嗎?是天君,讓我帶了一根仙骨悄悄安在你的鎖骨之上,就是擔心如果楊戩搬不到救兵,如果魔界、冥界的人不來救你,他還能偷偷地留住你最後一縷魂魄,不至讓你灰飛煙滅……”
我整個人都被擊垮了。幻兒的話在我的耳邊迴旋激盪,如重錘一錘一錘捶在我的心上,一口甜腥從體內漫了上來,我使勁咬住唇。還是沒能阻止那口血噴落在白玉石面上。
我的腳癱軟了一下,我使勁強撐著,才沒讓自己摔倒。
無數的淚衝出了眼眶,模糊了我的視線。
你不是說我和月神怎麼比嗎?你不是說她是神仙我是魔,你不會私藏我的魂魄嗎?
為什麼你口是心非?為什麼你當著我的面說一套,揹著我的面又做一套?
原來那不是夢境!迷霧中你飄然出現的白色身影不是夢境!你掌間輸出的溫暖不是夢境!一切都是真的,真的,真的……
警幻,你這個傻女人,你不是恨我嗎?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一切?你要在你深愛的男子面前做個深明大義的女人。以此博得他的好感與動容,我偏不能讓你如願。
“我絳珠生是神瑛的人,死是神瑛的鬼……”
我轉過身,含淚笑望著警幻。
然後我的身子就從高空中墜落,一下驚醒了。
“林姑娘。你做噩夢了?”
眼前是紫鵑擔憂的面容,她拿著手帕替我揩拭額上的冷汗,我看著這張來自前世的面容,想起夢境中的所聞所見,“哇”地吐出一口血來。
這一天起,我病倒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紫鵑每日在我耳邊喃喃唸叨著:“林姑娘。你要早點好起來,你的身子好了,老太太就會替你做主將你許配給寶二爺了。”
可是我的心裡卻有另一個聲音在說:絳珠,你必須早點回去,回到那個人身邊去,他的病因你而起。你不能對他撒手不管。
我病了一年,寶玉日日夜夜來陪伴我,他沒有傷心和焦急,只是平靜地說:“我知道你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你的身子好了我們就成親。”
“神瑛哥哥……”我喚他。
一旁的紫鵑嚇了一跳。以為我是在說胡話,“林姑娘,你怎麼喊寶二爺神瑛哥哥?”
我閉著眼睛無法回答他的話,寶玉揮揮手示意紫鵑退下,紫鵑匪夷所思地離開了。
紫鵑一走,我便睜開眼睛,目光迷離地看著精神頹廢的神瑛。
我的病把他折磨成這樣了。翩翩公子,富家少爺,做了我一年的陪護憔悴如黃花。
“神瑛,對不起,我終究還是辜負你的情意……”
神瑛的淚水哭到乾涸,他抱住我,搖著頭道:“不會的,不會的,三生石爺爺替我們爭來了一世姻緣,我們不可能做不成夫妻的。”
我躺在神瑛懷裡充滿了悲愴,終於明白什麼叫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是他!是他搞得鬼嗎?”神瑛不忿。
我知道神瑛說的他指的是誰。只是神瑛誤會了,而我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