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仵作這麼說,大妮哥立刻跺腳道:“這還用問麼,指定是他們成天的打我妹妹,我妹妹實在活不下去了才尋死的!”
“呸,你妹妹就是幹了丟人的事兒,沒臉見人才自己尋死的!”胡老太真不愧是潑婦中的戰鬥機,這會兒又滿血原地復活了,指著大妮哥罵,“要不是她作死,我兒今兒就休了她,把她趕出門去了!”
“你才作死叻,你憑啥說這話!”
胡老太的證據就是,昨兒下午她在王大妮的屋裡翻東西,結果翻出來一雙男人穿的鞋。
那鞋看著應是有些年頭了,連鞋面顏色都舊了。可關鍵是那鞋比她兒子的腳大,上頭還繡著同心結。
這些都是次要的,她可以當成是王大妮鞋做大了就擱在那兒了。可跟鞋擱一起的還有個編著同心結的墜子和紙條兒,那可就有點兒古怪了。
“我兒根本沒給她買過那玩意兒,那個紙條也不是他寫的!”
說著,胡老太把那紙條亮了出來。
那紙條兒上頭歪歪扭扭寫著:大妮妹子,你得跟我走,要不然就讓你爹換給趙家了。我能出力幹活,能養活老婆孩子,不會讓你吃苦。
看著這張紙條,苗翠花不禁愣住了。
寫這張紙條的人,應該是真心愛著王大妮的吧,至少比趙鐵柱更有情意。
這張紙條應該寫在王大妮出嫁前。
苗翠花眼前不由得浮現出了一個男人的模糊身影,他等著王大妮給自己答覆,等著她下定決心跟自己離開這裡。
然而,他沒有等到。
從王大妮幾年來仍舊儲存著紙條和同心結一事來看,她對那人也是有感情的,甚至,她還給那人做了一雙鞋。
只是,她終究還是沒有邁出那一步。
苗翠花不忍心去猜測,猜測做出這個決定時,王大的內心究竟有多少掙扎與痛苦,更不敢去猜測,每當受過丈夫和婆母的打罵後,王大妮是否會想起這個要帶她走的人,是否會後悔,是否會抱著這張已經泛黃的紙條流淚卻不敢哭出聲來。
雖然那張紙條上沒有海誓山盟,也沒有甜言蜜語,只是歪歪扭扭的兩句話,甚至還有好幾個錯字。可這樣一句話,卻是一個男人的承諾。
苗翠花覺得臉上涼涼的,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然哭了。
“翠花,還好是你。”白蘞輕撫上苗翠花的臉頰,為她抹去臉上的淚。
他忍不住慶幸,他心儀的女子是個敢做敢當的潑辣女子,絕不會任人擺佈。
“她不是自殺,她是被他們逼死的。”苗翠花深吸一口氣,目光從胡老太,趙鐵柱,以及王大妮的母兄身上挨個掠過,隨後,她又嘆了口氣,輕聲道,“逼死她的,還有她自己。”
倘若王大妮能更加堅強,更加獨立,她便不會是如今這個下場了吧。
“你看見沒,她早就跟人勾搭上了,不然,還能藏著這東西?”胡老太舉著那張紙條,耀武揚威的衝大妮娘嘲笑,“這就是你教出來的閨女,你還有臉罵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頭說我家啥,說我家出的陪嫁少,你家吃虧了,就這種賤人,我兒娶她就是虧本!”
苗翠花怔怔的看著那張紙條,忽而扭頭對白蘞說:“我想要那張紙條。”
白蘞點頭,走上前去,在胡老太尚未反應過來時,伸手奪了過來,輕輕放進苗翠花手中。
“王姐,”苗翠花走到了那張破草蓆前,將那張紙條一點一點撕成碎片,輕嘆道,“下輩子,別再對不起他,對不起自己。”
她不想再去跟胡老太辯白什麼,在胡老太母子眼中,這就是王大妮出軌的鐵證,哪怕王大妮只是在婚前有過一場心照不宣的戀愛,只是在心中擁有一個只能在無人的午夜偷偷回想的愛人。
“我不管,她偷人,連孩子都不定是誰的呢,你們把孩子也帶走!”
“那是你們趙家的兒子,我們帶回去幹啥?”
那邊,兩家似乎已經就王大妮身亡一事達成了共事,只是又在王大妮的孩子身上起了爭執。
屋裡傳來的孩子的哭聲更加尖銳。
苗翠花握緊了拳頭,嘶吼道:“你們誰也別養他,我養!”(未完待續)
302 苗逆
說要養王大妮的兒子,這不是苗翠花一時大腦發熱衝出喉嚨的話,而是她打心底裡考慮過後的決定。
從一進趙家的院子,聽見孩子的哭聲,她心裡就忍不住擔憂。
就趙家這種環境,在這種環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