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對面好一陣熱鬧,再看看那一手一個拎著兩個小崽子的,可不是翠花那丫頭麼。
苗翠花把手裡這兩隻抓的緊緊的,抽空繼續重複了一遍小牲口吃霸王餐的故事。
“走,我送你倆去官府去!”
見苗翠花是來真的,龐春梅連忙追上去,小聲道:“你還真要送官府去?送去了能咋?”這種雞毛蒜皮的事兒,估計官府都懶得搭理。
“送不到地方的,你等著吧,等會兒就有人來攔我了。”
這是實話,畢竟存知堂就開在這西環街上,來上學的孩子也多是這西環街上的,她這麼一路鬧鬧騰騰的過去,自然會有認得出來的人去通風報信。
就好比,現在。
“嘿,你個死丫頭幹啥呢!”張秀花正在家裡做飯呢,滿心抱怨著兒子咋還不回家來,就聽人說街上有個丫頭拉著她兒子說是要去報官,急得她趕忙就出來了。
苗翠花看了那婦人一眼,又看看手裡的這兩隻,鎖定了矮個兒小牲口,撇嘴道:“你兒子跑我店裡去鬧事,吃了東西不給錢還欺負我弟,你說我幹啥呢?”
聽她這麼說,張秀花一愣。
“放屁,我才沒吃!”
苗翠花判斷的沒錯,眼前這位正是矮個兒牲口的老媽。
“吃你東西不給錢?你說了算啊?”張秀花撇嘴,不管是咋回事兒,可這會兒,她可不能認這一條。這麼多人都看著呢。
“喲,照你這意思,他是吃了東西給了錢了?”苗翠花嗤笑一聲,把矮個兒牲口往他娘跟前一推,放開了嗓門說,“這小子跑我們店裡去,要這要那的吃。吃了就說是我弟的同學。見我弟跟他要錢,就惱了,在我店裡跳著腳罵我弟是小雜種——這是誰教的啊?”
終於重獲自由。矮個兒小牲口連忙抱住了他孃的胳膊站定,對比了下他娘和苗翠花之間的身高差距後,又跳了起來:“你弟就是小雜種!你就是不要臉!嫁了人跟人跑了的賤貨,我娘都這麼說的哩!”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張秀花的身上。
苗翠花冷笑:“敢情,這是你教的啊?麻煩你跟我講講。我嫁給誰了?”
自己是什麼名聲,她心裡當然清楚,不外乎野蠻潑辣,惹是生非之類的。可她就納悶了,她什麼時候上了花轎嫁了人?
張秀花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聽兒子這麼說,她心裡多多少少是有底了。這個丫頭恐怕就是那個難纏的苗翠花。鐵蛋也真是胡來,惹哪個不行。非要去惹這丫頭?
見張秀花不開口,苗翠花繼續:“我弟讀書讀得好怎麼了,先生待見他怎麼了?這也值你倆特地跑來欺負他?”
那還用說麼,肯定是他倆讀書沒你弟好啊。
群眾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姐,你別生氣……就是今兒先生要我們默書,他倆沒寫出來,被先生責罰了……”苗翠峰委屈的扁扁嘴,“我知道他們倆是生氣,嫌先生誇了我……姐,他們倆好歹是我同學,你就當他倆不懂事,別跟他們倆計較了。”
苗翠花有點兒糾結啊,為毛她覺得她的寶貝弟弟越來越像那朵白蓮花了。
喵的,應付來找茬的人倒是沒啥,萬一這小子裝上了癮,連無冤無仇的都去坑一把怎麼辦?
還不等苗翠花糾結出結果呢,又有一人來認領兒子了。
“貴鎖,貴鎖?這是咋回事兒?”趙惠琴圍裙都沒脫就出來了,見對面圍著一群人,趕忙跑過去,可不就是她兒子麼。
原名“貴鎖”的高個兒牲口見了自己親孃,連忙大喊:“娘!苗翠峰他姐要殺我!”
苗翠花的嘴角不禁抽動了下,你小子身上有傷口麼。
不過,人家親孃卻是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去拉她兒子。
“他兩個去我店裡吃飯不給錢,還欺負我弟,我正拽了他倆出來,看看到底是誰家的小孩呢。”苗翠花從善如流的把兒子還給人,攬過自家小孩說,“剛剛聽那個鐵蛋說,我也知道是咋回事了,不就是因為我弟讀書讀得好,他倆心裡不忿麼?心裡不忿就好好學啊,你欺負我弟就能學好了?先生就待見了?”
苗翠花媽媽課堂開課了!
孩子囂張,犯二,欺負人,多半是慣的,打一頓就好了。
苗翠峰很認真的說:“王鐵蛋,周貴鎖,你倆好好讀書,不去淘氣偷懶,一定也能把書背下來的,多練習,字自然寫的就好了,到時,先生也會誇你們兩個上進的。”
鐵蛋,貴鎖,你們看到我眼中滿滿的誠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