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這些乾糧,我們兩個又熬了三四天,雲彩不斷的咳嗽,抬眼望了望遠方,若有所思。
“那邊,就是我的家”她輕聲說著話,眉宇裡流露出一股悵然的失落。我知道她的意思,她已經快要到家了,一旦回家,我又要重新上路,無論她願意不願意,我們都要分開了。
“回家,好好養養身子,以後又不是沒有見面的機會,我把你送回家,順便認認門,將來得了空,一定回來看你。”我跟雲彩說著話,心裡就打定了主意,反正已經耽誤了這麼長時間,不差這幾天時間,我打算先把雲彩送回家,然後到最近的鎮子上給她討換一些藥,徹底把她安頓好,我才會放心。
雲彩說快要到家了,其實最少還得再走兩天。她知道分別就在眼前,所以總是找點小藉口,在路上逗留。我怎麼會猜不出她的心思,就覺得心裡又酸又澀。她要留,我就多陪她片刻。
但不管怎麼磨蹭,路還是慢慢走著的,又過了一天半,我看看前面的路,道:“明天這個時候,就要到家了吧”
“嗯。”雲彩點點頭,就不再說話,我哄她,她勉強笑笑,笑容裡卻滿是傷感:“小哥,你走了,沒人再拖累你”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雲彩突然就閉上了嘴,眼睛怔怔的望著前方。
對面的山路上,走過來一個人。這人一看就是走山的,背上有一個藥簍,還挎著一杆用來防身的土槍。走山人的腿腳不便,拄著一根棍子,在山裡上走的很慢。我看看雲彩的神色,感覺有點不對,但一下子想起來,雲彩這次出遠門採藥,完全是因為她父親摔壞了腿,在炕上躺了一個冬天,家裡實在活不下去了,雲彩才獨自出門的。
我這個念頭還沒有轉完,雲彩就奔著那個人跑去。她身子很虛,跑也跑不快,一邊走一邊不停的咳嗽。我唯恐她摔倒,在後面緊緊跟著。跑到一半,對面的走山人顯然也看到了雲彩,當時就停下了腳步。
“爹”雲彩一步不停的跑到走山人跟前,怯怯的叫了一聲,道:“你的腿還沒有好,出門做什麼”
這個走山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很古板的山民,黝黑的臉,雜亂的頭髮鬍子,看見自己的女兒,也沒有露出半點笑容。
雲彩這次出門遇到了意外,連著這麼多天沒有回家,她父親實在是熬不住了,就帶著藥簍土槍出門,採一點剛露頭的藥草,順便尋找雲彩。
雲彩的家教可能很嚴,見到父親,整個人就僵了。她父親看看雲彩,又看看我,皺皺眉頭,把雲彩拉到一邊去問。雲彩老實,不會說謊,她父親一問,雲彩就說了,除去失手殺人那一節,其餘的情況連湯帶水一下子交代的清清楚楚。
“你這個丫頭”雲彩的父親一聽,我和雲彩兩個人在山裡呆了那麼多天,白天一起趕路,晚上一起睡覺,當時就急了,甩了身上的藥簍,抬手一巴掌,重重抽到雲彩臉上:“你還沒有嫁人做這種傷風敗俗的事臉都丟盡了”
雲彩經不住這麼重的巴掌,一下被打倒了,我跑過去把她扶起來,轉臉看看雲彩的父親。
“她受了傷,我只是照顧她。”我跟對方解釋道:“她是個清白姑娘”
“清白什麼”雲彩的父親額頭上的青筋蹦起老高,儘管荒山野外,他還是下意識的朝四周看了看,唯恐別人會聽見這些話,壓著嗓子道:“你動了她的身子,她以後還怎麼做人”
“我”我一下就沒話說了,山裡人是很封建,男女授受不親,但這已經什麼年代了,總不至於被男人無意碰了一下,就要去死。
“你是那裡的人,叫什麼名字,家裡是做什麼的”雲彩的父親重重喘了口氣,看看雲彩,又看看我,道:“你跟我說清楚。”
“我就是山裡人,在西邊小嶺坡住著,家裡是種地的。”
“你回家去,跟你爹孃說清楚,準備一份聘禮,把這丫頭娶了。”雲彩父親聽我的口音就是本地人,而且樣子也不像是奸猾的人,就緩了緩口,道:“我不挑你家窮富,你跟她住了那麼多天,把她娶了,遮遮臉面。”
“你開甚麼玩笑”我一下子就呆了,這人古板到極點,做事就愈發偏激,簡直比當初的銀霜子還要直接,我一聽,連想都沒想,立即搖頭:“這不成”
“你碰了她身子,替她裹傷,不該看的都看了,現在想要抵賴”雲彩父親本來就在氣頭上,一看我搖頭拒絕,火氣蹭的就冒了出來:“你讓她以後怎麼做人”
“爹,你不要為難他”雲彩的半邊臉已經腫了,在旁邊不敢說話,但是看著她父親把我逼的這麼緊,就過來拉住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