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天地間的一切好像都靜止了,只剩下這四股隱隱對峙的力量。對峙的局面讓人喘不過氣,壓力太大了。但對峙一開始,那片充滿了殺機的濃雲。果然就沒再垂落半寸。
不知道過了多久,濃雲開始飄飛,散落,濃雲一散,小馬車轉頭跑了。那團紅雲也隨之隱去。只剩下騎在狼背上的初一,遠遠的朝我揮揮手。
這場對峙來的快,去的也快,轉眼的功夫,一切都恢復如常。我沒再逗留,從林子離開,回到那條通往東邊的路上。
走過的路已經沒有再探索的價值,所以我走的很快。幾天時間,就走到了小灣河附近。這是山裡一條比較大的河,河所在的地勢很險峻,要從臨河的一面山崖攀行過去。這種路,連我也要走的小心翼翼。不過這段險路並不長,無驚無險的走了一大半。
突然,我看到對面的峭壁頂上,有一個人艱難的探下身子,想要採到崖壁下面一株剛剛冒出頭的草藥。草藥長在崖面下小半丈遠的地方。距離有些遠,我看不清楚那人的長相,不過從身段上看,應該是個女人。
那女人全力把身體探出崖外,伸出手使勁想抓住那株草藥,但是無論她怎麼用力,始終都差了那麼一點點。這人可能有些急躁,冒險又把身體朝外挪了挪,如此一來,她身體大半都懸在崖邊。
我著實替她捏了把汗,可是距離那麼遠,又幫不上什麼忙。就在這人的指尖剛剛觸到藥草的一瞬間,她的身體突然就滑落下來,順著山崖掉進下面的河裡。
我大吃一驚,河邊的峭壁並不算高,但也有五六丈,那麼高的地方落進河裡,後果難料。我眼睜睜看著那個女人失去知覺,順著河水被沖走,當時也顧不得太多,立即返身朝回走,可是找到下河的地方,我又遲疑了,這輩子都沒怎麼沾過水,旱鴨子一個,真要是跳進水裡救人,沒準人還沒救上來,我自己就要先沉下去。
我左右為難,不敢冒然下水,又不能見死不救。情急之下,順著河岸陡峭的路,跟著被水沖走的女人跑。跑了一段路,前面是一道河灣,我看見那女人在河水裡上下翻滾,起起伏伏,被衝到河灣的時候,一頭撞在河邊的半截斜斜的樹幹上。這一下撞的不輕,那人完全失控了。
所幸的是,那半截樹幹掛住了她的衣服,一下子把人固定在原地。我硬著頭皮,跳進水裡,胡亂撲騰著掙扎到對岸,抓著樹幹,把人給拖到岸上。
兩個人渾身**的,等到上岸之後,那女人已經沒有任何知覺了。我不知道她傷的重不重,看了看她的頭,沒有明顯的外傷。
我想把她先帶到安全的地方,隨手就把她抱起來。女人臉上的水滴落盡了,抱起她的一刻,我不由的呆了呆。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人。
她緊閉著眼睛,臉就像一塊凝脂的玉,五官精緻的幾乎沒有瑕疵,純的如同一汪不染任何雜質的泉水。人活在俗世,就會沾染俗世的氣息,再超凡脫俗的人,亦有俗世的一面。可是這個女人,清純如水。
她的身子被河水浸的冰涼,但仍然軟軟的。被樹掛住的時候,她身上的衣服被扯破了,不過我沒有一絲雜念,只想著怎麼把她救活,所以抱起她就朝上面爬。
河岸附近沒有山洞,我找了塊低窪地,升起一堆火。伸出手探探,她還有鼻息,但是脈搏時快時慢,我不懂醫術,看見她這樣子,心裡暗暗叫苦。小彎河這邊的地勢太險要,不適合居住,周圍都是荒地,一戶人家都不見。我心慌了,怕她死在這兒。
我把她身上的外衣脫下來,放在火邊烤乾,不停的檢視她的情況。她的呼吸心跳都有,可是一兩個時辰都不甦醒。我心裡實在沒底,從這裡到最近的村子,至少要七八十里,而且村裡那些赤腳郎中,也不定能不能救醒她。最後真沒有辦法了,等衣服全都烤乾,我只能把她背起來,朝前面走。
我不知道這個姑娘是什麼地方的人,她身上帶著一些剛採的藥,還有整整一兜乾糧,再加上攜帶的洋火之類的東西,就能感覺,她肯定走了很遠的路,不是附近村子裡的人。她很苗條,背在身上並不吃力,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安置她。
無奈中,我揹著她走了十多里路,走著走著,就感覺她的身子滾熱滾熱,像是發燒了。我身上有藥,停下來又燒了水,把藥融了慢慢給她喂下去。她的衣服和頭髮都幹了,因為發燒的原因,凝白的臉龐上帶著兩抹病態的紅暈。
我把藥喂她喝了,不敢停的太久,繼續揹著她走。從救起她一直走到天黑,三四個時辰的時間,她依然沒醒,這時候的天還有些冷,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