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頓時被逼到了峽谷邊緣,前後無路。追擊者一下子重新圍上來,三個人頓時被衝散了。單打獨鬥,章豹不至於落在下風,但我的功夫不到家,被人逼的手忙腳亂。絡腮鬍子一有事就很機靈,跑的比兔子都快,在那邊哭爹喊孃的叫,不過一時半刻之間倒還沒事。
“老弟。”絡腮鬍子被人攆的來回亂跑,竟然趁亂摸到我跟前,我們兩個人合力把一個和尚給打出去,絡腮鬍子就急匆匆跟我道:“他們要抓的,是章豹,咱們兩個只是無辜被牽連進來的,我們跑路,和尚估計不會管,大丈夫成大事不拘小節,實在不行的話,咱們先跑吧,等跑出去,自然有一百種方法去救章豹”
我沒理他,絡腮鬍子的話不無道理,但是讓我臨危丟下自己的朋友,良心過不去,我實在做不到。
我們兩個一說話,立即又有人衝過來,絡腮鬍子無奈,一蹦一跳又閃來閃去的躲到一邊兒。我抵擋的很吃力,面前的對手長年累月習武不斷,身子強壯之極,一招一式都帶著把人打的骨碎筋折的勁頭兒,我被逼的連連倒退,陡然間腳下的石頭一滑,整個人隨著滑落的石頭掉了下去。
那種情況下,雙手就條件反射一般的來回亂抓,身子完全懸空了,左手無意間搭住一塊凸起的石頭,勉強掛住將要掉落下去的身軀。一直到這時候,先前滑落的石頭才轟然落到了峽谷的底部。這條峽谷至少二十丈深,人掉下去必死無疑。
我一口氣還沒喘上來,就感覺左手搭住的石頭鬆動了,忍不住一聲大喊,雙腳來回亂蹬,卻找不到可以借力的地方。
命懸一線的危機時刻,章豹在旁邊呼呼兩拳,把一圈人逼退了一步,他翻身衝過來,身子趴在崖邊,身手拽住了我的衣領。
章豹剛剛抓緊我,左手上的石頭已經打著滾的脫落下來,直直落了下去。我的身子又一次懸空了,完全靠章豹一隻手死命拽著我。就這麼喘一口氣的功夫,身後的敵人已經團團站到了崖邊。絡腮鬍子那廝根本指望不上,跑的氣喘吁吁,能不被人抓住已經是萬幸,幫不了我們。
“章豹”一個僧人面容陰森,他的頭頂有一道斜貫脖頸的傷疤,又長又深:“上一次,你抗捕逃竄,我險些死在你手裡,這次專門領命來抓你,老老實實受降,回華嚴寺聽候發落”
這個中年僧人一腳重重踩在章豹的後心,他曾經在章豹手裡吃了大虧,這時候明顯帶著宣洩私憤的念頭,這一腳暗中用力,章豹緊拽著我,無力躲閃,後心捱了一腳,我看到他的眉頭微微一皺,緊跟著,嘴角就滲出一絲血跡。
這一刻,我心裡有慌亂,還有一絲淡淡的悲涼。我想起章豹當初第一次跟我講述家中慘事的情景,想起他說到自己哭瞎了雙眼的老孃時隱沒在眼中的淚水。而今,再看到章豹咬著牙死死拽著我的表情,我胸膛裡的血,一瞬間就湧到了頭頂。
我不想死,但這樣拖延,只會把章豹也連累進去。我必死,他卻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豹子放手吧”我艱難的把手伸進懷裡,掏出那枚一直珍藏的不死扳指:“鬆開我你逃出去去找那道門,去給你死去的老孃續一世陽壽”
“不放”章豹的牙咬的咯咯作響,他趴在地上死拉著我,後心被重重踩住,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這些抓捕他的人在山裡吃盡了苦頭,有兩個還被章豹重傷過,如今全都圍攏過來,棍棒腿腳雨點一般的踢砸下來,章豹無聲無息的承受重擊,臉上的幾道刀疤在微微的扭曲,不到半袋煙的功夫,他忍不住噗的吐出一口血,鮮血飛濺到我臉上,我頓時急了。
“兩個人都會死你放手還有一個能活下來”我拼命舉著手裡的扳指,遞給他,道:“放手”
“不不放”章豹的臉龐憋的通紅,滿嘴都是血,他的手依然抓的很緊,眼睛裡似乎閃動著一抹淚花。
我知道他的心,我懂得他的淚,他是個苦命人,從小到大,除了他死去的娘,何曾有人這樣維護過他,肯捨命保他的命。
“豹子你放手”這一刻,我也忍不住哭了出來,或許是他的眼淚觸動了我,或許是勾起了深埋在自己胸膛深處的心傷,我舉著扳指,流著眼淚對他道:“我五叔曾經告訴過我,只要活著,就有希望,你放手,活著,去給你老孃續壽”
“不放”章豹緊咬牙關,他只吐出兩個字,但他的意思卻明明白白,除非他死,否則絕不會在這個時候鬆開緊抓著我的手。
“寺中傳令,只要捕他回去,他也曾是華嚴寺的弟子,你們同門,這樣圍毆他,是什麼道理”一直在後面默然不動的空塵老和尚終於開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