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吧”我畢竟還年輕,真的被氣急了,情緒控制不住,失聲喊道:“去跟她過你想要的日子吧”
章豹悶不做聲,很快就收拾好了東西,他提著包袱,和水靈轉身就要走。但是走出去兩步,章豹又停了腳。
“你的傷還沒有痊癒,好好養著。”章豹低著頭,不看我,聲音有些沙啞,慢慢道:“多保重”
說完這句話,他們走了,順著那條出山的路,一直走到了黑暗的盡頭。我再也看不到章豹了,連一絲影子都看不到。
只剩下我一個人,空蕩蕩的山洞,空蕩蕩的心。那種由心而來的疲憊,再次侵襲著我,我在洞外站了很久很久。
我決定暫時休息一下,從村子裡換了一堆乾糧,然後帶著自己的東西,又朝深山處走了二三十里,重新找地方落腳。
我什麼都不想了,就覺得自己太弱,如果我能像黃有良那樣強,可以橫行無忌,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我就能直接了斷的殺了水靈,把禍根斬除在未發之前。
奔波了這麼久,我第一次徹底的安靜下來。經歷了生死離合,對自己的心境,是一種昇華和歷練。不承受一些痛苦,就永遠不能明白一些道理。
我放空了心情,細細的讀書。修道,其實並非是把身體錘鍊的多麼結實,更重要的,是一個“悟”字,所以人們談起修行,總以悟道來代替。
我是半個重陰身,我可以超脫陰陽,在陰間陽間穿行,對我來說,沒有陰和陽的區分,我可以賓士在陽間,同樣可以馳騁在陰間。
我想,在不知不覺中,我懂得了一些。心境完全平和下來,對問屍經裡很多東西,理解的彷彿更快。我的魂魄出竅,嘗試在山洞裡鑽出來,飄蕩於陽光下。陰魂被陽光照射,那是一種煎熬,但煎熬一次,魂魄就強壯一分。魂魄強壯,和肉身的融合度更高。
休息了足足有差不多一個月,後腰的傷好了,魂魄已經能在白天出竅,飄行上百丈遠,這一個多月,靜心悟道,舒展拳腳,身體裡的疲憊一掃而空,人也精神百倍。
我離開了深山,一個月間,初春已至,山間出現了一從一從的新綠。我孑然一身,沒有固定的目標,行蹤也飄忽不定。朝東走著,人煙漸漸多了,找山民打聽了一下,前面三十里,就是石方鎮。
那是山西河南河北三省交界的一個地方,跨省必過石方鎮,是山裡最興旺的一個鎮子,人口多,幾條大路通向四方。
石方鎮雖然熱鬧,但我不打算久留,落落腳就走。進了鎮子之後,這裡果然人流熙攘,三教九流魚龍混雜,我不想招人耳目,所以把頭上的氈帽壓低,蓋住半張臉,在鎮子裡買了一些東西,又找到一個小飯館,坐到靠牆的角落裡,準備吃飯。
我要了兩個菜,一大碗飯,剛剛吃了兩口,手裡的筷子就頓住了,眼神一晃,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銀霜子
我真的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銀霜子,我說不清楚心裡是高興,還是期待,又或緊張。我想著她,天天都在想,我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如果再見到銀霜子,我會抱著她,不讓她再離開。
但是當她真的又出現在面前時,我突然退縮了,我不敢去認她。我又把帽子朝下拉了拉,等到情緒稍一恢復,我就覺得銀霜子有一些不對。
她是最愛乾淨的,年輕且有活力。可是此刻的銀霜子,一臉的疲憊,好像連著趕了很多天的路,她喜歡穿白,然而這時候卻穿著一件灰黑的衣服,衣服上面全是塵土。
我沒有亂動,銀霜子不會拿我怎麼樣,但是我吃不準附近還有沒有大蠻山的人,容心和無生,都是勁敵。所以我不動聲色,躲在角落裡看。
銀霜子隨便找了桌子坐下了,就要了一碗素面。這跟她的作風不符,她這個人,錦衣玉食慣了,就算出門在外,也很講排場。
麵條端上來,銀霜子吃了幾口,她的氣色不佳,食物又不合胃口,勉強吃了些,就結賬起身,從小飯館離開了。我也隨即付了帳,想暗中跟著她看看,看看她到石方鎮來做什麼。
“剛才那個小娘們,倒滿有幾分姿色的。”
我這邊結賬,就聽見旁邊一張桌子上兩個喝酒的人相互交談,其中一個相貌猥瑣,出言不遜,他明顯是在說剛剛離開的銀霜子。
“閉嘴吧你,黃湯喝多了”另一個看上去老成持重一些,打斷對方的話,小聲道:“這個人,我見過,你知道她是誰就在這裡胡說八道。”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