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到一般人,估計要懷疑山槓爺說的話,可我想了想,突然就想到了“夜遊”。
“夜遊”是魂魄出竅之後更高的一個層次,人體的魂魄,是純陰的東西,肉身為陽,魂魄為陰,讓魂魄出竅離開肉身,就等於失去了保護,一般人做不來,也不敢這麼做。唯有八字硬,又苦修此道的人,千錘百煉,讓魂魄出竅成百上千次,等魂魄強大到可以抵禦外界一些威脅和干擾時,就能達到“夜遊”的境界。
俗話說,靈魂出竅,夜遊千里。魂魄是無形的東西,遠比肉身靈活,夜遊千里並不是誇大之談。夜遊之上的更高境界是日遊,雖然僅僅相差了一個字,但兩者之間卻有天壤之別。因為魂魄純陰,不能直接暴露在陽光下,否則會煙消雲散,除非把魂魄修到足以無視陰陽的地步,才能在光天化日下出竅,已經是半仙之體。從古至今,能修到日遊的高人,屈指可數。
難怪,山槓爺醉酒之後突然就“死”了,那並非真死,而是魂魄離開了肉身,去了遠方。
我看著山槓爺,若有所思。跟我自己暗中猜想的一樣,山槓爺果然瞭解不少事情,如果他壓根就不知道五叔的去向,就算魂魄出竅夜遊千里也找不到五叔。馬牙山那個地方已經塌了,正常人過去找不到進入地底的路,除非是無形的魂魄,才能鑽到地下。只不過有些話,山槓爺不肯說,我也無法勉強。
“山槓爺,我謝謝你去找我五叔。”我想通了這一點,就不那麼焦急了,山槓爺既然主動告訴我他看見了五叔,就會接著敘述詳情。
“謝甚”山槓爺擺擺手,道:“你這個娃子,年紀小,卻重信守諾,是把硬骨頭,我喜歡這樣的人。”
山槓爺的性格明顯剛烈,我琢磨著,就因為我在山刺襲來的時候不肯獨自逃走,咬牙死守著他的“屍體”,對了他的胃口,山槓爺才會對我吐露五叔的事。
事實上,我能感覺的出,山槓爺在對我提起五叔時,微微的猶豫過。
“娃子,那個地方我真的記不得怎麼走了。”山槓爺的表情瞬間就肅穆而且莊重起來,慢慢道:“那地方兇險之極,我不敢靠的太近。”
“我五叔,他現在現在怎麼樣”
“我搞不懂是怎麼回事,你五叔你五叔的皮,像是被剝了一樣,渾身都是血”
“山槓爺求你好好想想那個地方到底是哪兒是不是馬牙山”我聽見山槓爺描述的情景,立即想起當時離開馬牙山地下時,那個掐著我脖子又塞給我扳指的惡鬼,我看見惡鬼雙眼中熟悉的目光,我一直隱隱覺得,那是五叔,如今又被山槓爺提及,我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淚汪汪的央求道:“山槓爺,我想去找我五叔,救他出來”
“就算你知道了地方,自己過去,能救得了他”山槓爺勸道:“陸家五爺生裂虎豹,那樣的本事都逃不脫,你去了,又有什麼用”
我這個人從來不肯服軟,也不肯讓人輕視,但山槓爺說的話,我反駁不了。就在這一瞬間,我透過自己眼中的淚痕,看到了山槓爺的臉。山槓爺滿臉都是隱藏的關切,我猛然間就意識到,山槓爺之所以不肯把所有的話都告訴我,是怕我年少輕狂,腦子一熱就去冒險,從而深陷不測。這是一種隱瞞,但同時亦是一種保護。
“娃子,不瞞你說,我和你們陸家的五爺,過去是相識的,我這次過去的時候,他能發現我。”山槓爺道:“我帶不走他,他說了,只要離開那個地方,他會死。”
“那怎麼辦那該怎麼辦誰能救他出來”
我急的肝膽俱裂,五叔一出事,我完全就沒主意了,如今好容易遇見知道一些隱情的山槓爺,我怎麼能錯過腦子裡的念頭全都丟在一邊兒,抓著山槓爺不停的問。
山槓爺不說話了,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不知道是否有人能體會我的心情,一個從小失去父母的孤兒,只剩最後一個疼愛自己關懷自己的親人,當這個親人也被死局圍困的時候,只要能救他回來,我寧可拼了自己的命。
“山槓爺”我掙扎著爬起來,噗通一聲跪到山槓爺腳邊:“我想救我五叔山槓爺,求你告訴我我給你磕頭”
我的頭在地上磕的砰砰響,山槓爺趕緊就把我拉起來,他皺著眉頭,一臉為難。這人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的人,面對山刺的時候辣手無情,連殺十幾個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此時此刻,他顯得心軟如棉,不忍看我的眼淚。
“娃子,我跟你講,你聽好。”山槓爺彷彿下了好大決心,咬咬牙,道:“咱們的大山裡,有一輛馬車,很小的馬車,這個世間,只有這輛馬車,能把你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