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對方看的更清楚一點一邊想一邊試探著慢慢朝那邊走。我猜測著這會不會是小嶺坡的人因為米婆的事情才結隊趕到石嘴溝。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米婆離家不過兩天時間死訊還未傳回小嶺坡的人不可能大張旗鼓的跑到這兒來。
走著走著視線清楚了些我看出那群人都是男人有高有低有老有少一動不動站著好像幾十根木頭矗在原地。
“是誰”我總覺得不對勁兒接著不敢走了停下來朝那邊問了一句。同時也做好了退走的打算如果形勢真的不妙我抽身能逃跑。
幾十個人寂靜無聲沒人搭腔。不過我的話音一喊過去人群最前頭的一個人慢慢朝前走了幾步看樣子好像是領頭的。
但是這個人的腳步一動我心頭的不妙更加強烈因為我能看出對方的雙腿是僵的腿上似乎打著夾板膝蓋轉不過彎走路的樣子既難看又詭異。
“什麼人”我心裡全是警惕把手裡的松明子舉高了些。
那人依舊不搭腔僵著腿慢慢的朝我這邊走他走一步我退半步雙方的距離拉近了點兒而且天色也再漸亮。事情很異常我沒了五叔照應孤身一人應付不了大變所以打定主意先跑了再說。
但是在我拔腳想走的一刻對面那人恰恰走進了視線可及的範圍中我一下子呆了覺得這個人好像有些面熟。
我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腦子車輪般的飛速轉動在記憶中仔細回想著。我說不清楚為什麼會覺得這個人面熟這種感覺莫名其妙想了半天仍舊想不起來只是覺得面熟。
片刻間那人又僵僵的走了幾步在離我還有三丈遠的地方站定了他一言不發跟我對視著。趕屍人的先天預感一般都比較強我也在努力的感應起碼到現在為止我感覺不出他有什麼惡意。
儘管如此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可那種詭異的面熟感讓我一想停不下來了有些走神。
“你;;是誰”我想的頭暈腦脹忍不住開口去問。叉向團弟。
可對方始終不說一個字彷彿有意讓我去猜讓我去琢磨。
啪;;
手裡的松明子將要燃盡啪的炸響一個火花火花迸出的一剎那間腦海裡猛然一動我隱約想起這個面熟的人是誰了
怎麼會是他怎麼可能是他
第二百七十章大西溝
心裡一霎轉過成百上千個念頭如果不是親眼看見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面前這個一聲不響的人約莫六七十歲的年紀五官長相其實很端正。但面龐上總是蒙著一層灰撲撲的氣息。看著對方我的眼神直直的。已經說不清楚自己究竟是震驚還是畏懼甚或其它。
我終於想起來為什麼看著他會覺得莫名其妙的眼熟。
我們石嘴溝陸家破敗之後家裡剩我和五叔兩個人說到底五叔既是我的長輩同時又是我年少時的玩伴帶我走山跟我講些山裡和家門的故事。我記不得到底是哪一年了五叔給我看過一個相簿子。對於那時的山裡人來說這絕對是很稀奇的東西。相簿子裡的照片不多有一張是我祖父的故照五叔跟我講過。
祖父生於前清。相簿子裡的老照片是他當年遠行到湖南的時候一個當地朋友託人照的。祖父叫陸謹是上一任陸家的家主我出生的那一年。祖父恰巧過世了我沒見過他。
五叔當時跟我說老相簿的時候我年歲不大他說什麼我聽著似懂非懂小孩兒心性。前腳聽到些話後腳給忘的乾乾淨淨。然而我對這張照片留有印象因為從陸家的歷史來說陸謹這個人或者說他主持陸家的那段時期。是石嘴溝陸家徹底由盛轉衰的重要轉折點。
祖父陸謹有六個兒子個頂個的本事那應該是近百年中陸家最興旺的時期。但在祖父手裡陸家衰敗了而且死了人。我不知道叔伯們是怎麼死的曾經問過五叔他含糊答過。我不明裡不過暗自猜測叔伯們死的很慘因為每每問到往事五叔的表情和眼神裡總有一種消退不掉的哀傷。我怕他難過以後不敢再問。
我做夢都沒有想到那張老照片裡的祖父陸謹此時正站在我面前不足三丈遠的地方。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神和心神同時僵住了意外的變故讓我措手不及。這個很似祖父陸謹的人從始至終都不說一句話那麼定定的站著。當時我第一個反應是家門的水好深五叔剛出了事情去世十幾年的祖父陸謹又突然出現了。我甚至想過難道祖父和五叔一樣都是詐死
可再一轉眼我一下子看見面前那個人的身上全是土頭髮上頂著細碎的土屑那樣子好像剛從土裡鑽出來似的。
我驟然意識到了什麼眼神隨即瞟到族墳那邊天色正在慢慢發亮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