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覺著懷裡空空的,嘆了口氣,這是方家的孩子,要是皇上能夠給她添幾個這樣可愛的孫兒,那該有多好,這樣子一想,又念起那個不爭氣的大孫子,心裡頭愈發失落。
“綽華聽說太后才添了一個孫女兒,給太后賀喜了。”方夫人將銳兒抱在懷中,手勢溫和地拍著他的後背,一下一下,銳兒的眼睛微微眯著,有些倦意上來的。
“那個也別提了,生下來就沒有省心過。”太后自然也知道朝露宮鬧鬼的事情,心裡頭很是不悅,要不是皇上先下了口諭,她已經準備將小公主抱到太興臀裡來收養著。
方夫人沒有一點想多問的意思,將銳兒哄得睡了,低下頭來一笑,烏髮如雲,梨渦淺淺,才顯出嬌媚的樣子來,按說姿容雖然不算傾國傾城,不過一屋子的嬪妃裡頭,能比肩的也沒有兩個。
“睡著了?”太后見銳兒呼吸慢下來,腦袋在方夫人胸前拱了一拱再不動彈,衝著雙玉招招手,雙玉立時差人搬了四張方正大椅子,合攏在一起,鋪了厚厚的軟墊,才讓方夫人將孩子放下來,睡在身邊。
“如今,你都兒女成雙了。”太后才想起另一個大女兒,見她乖巧懂事,從進屋來,隨著母親給一起行禮後,再沒有說過話,這會兒弟弟睡了,她才蹲在旁邊,用墊子折出個小枕頭來,墊在那胖軟的腦袋下面,手勢嫻熟,神情柔和,“這個大的,也是乖的。”
“是,荀兒自小懂事,幸得她幫襯著,才看得住銳兒,太后不知,他平時簡直就像只長了胖腿的球,四處滾,抓都抓不住,一個不留神,就不見了人影,邊關之地,又是魚龍混雜的,不知道為他操碎了多少次心。”方夫人見銳兒睡得安穩,才站起身來,衝著一屋子的嬪妃,行了個禮,“方門薛氏給各位娘娘請安。”
“不必拘禮了,你只管坐著說話便是。”太后指了指皇后道:“你們原本是舊識了,其他的這幾個都是你走後才納進宮來的,還有一個才生了公主,未出月子,不能前來,你只當是家宴,說說笑笑的才好。”
容妃領著幾個嬪妃都起身給方夫人回了禮,雖說方夫人在品階上低了,今日卻是太后的座上賓,容妃更是掩著口笑道:“太后知道夫人要來,早早就準備下了,只說讓我們坐著等你,我們盼著見一見傳說中大將軍的夫人,盼得脖子都長了。”
方夫人迭聲解釋,原先一個多時辰前就該過來,皇上多拖住說了兩句話,她輕輕地咬了下嘴唇,埋怨著道:“那些男人一說起打仗的事情,簡直就是沒完沒了,我家那口子,口沫橫飛怕是能夠說到明天一早去了,要不是我拖著兩個孩子逃出來,還不跟著他餓壞了。”
一屋子的人又同聲而笑,太后都抽出帕子來擦眼角了:“這個綽華,這個綽華一說話就能逗哀家開心。”
汝月雖然不曾見過方將軍,聽烏蘭說得多了,也暗暗想出個英雄似的人物,這會兒被方夫人用口沫橫飛四個字一形容,覺得那高達的形象,嘩啦啦地碎了一地,但是那埋怨話,聽起來帶著俏皮,十分討喜。
皇后這時才起身喚了一聲:“綽華。”只兩個字,嘴唇微顫卻是說不出下頭的話了。
“皇后娘娘萬福金安。”方夫人眼中也有淚光閃爍,卻是笑容不減,“皇后娘娘八年未見,卻像是一點兒沒有變似的。”
汝月從旁而觀,這位方夫人顯然和皇后以前便有閨中的交情,看情景,交情還絕對不淺,等兩個人並排坐下來,太后宣了開席,大家都不用再拘謹著不說不動,一時之間,屋子裡鶯聲燕語的,更加熱鬧起來。
秋葵藉著佈菜的檔口,走到汝月面前,低聲問道:“如何你來得這樣晚,一屋子的人只缺了你一個,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太后差些要動肝火。”
“我收到口諭就晚了,匆匆忙忙趕過來的,起先還不知道,進了屋才發現的。”汝月咬了咬牙道,“烏蘭說是黃公公來傳的話。”
“這個老奴才居然給你使絆子,膽子包天了,你莫要著急,回頭我給太后去說說,太后也是奇怪,你平日裡這樣有分寸的性子,照例不會落在這樣的小事上頭。”秋葵給她又斟了一杯果子露,轉過去照應其他的嬪妃去了。
方夫人沒有半分的拘謹,與皇后把酒言歡,笑聲很清脆,幾個嬪妃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她不知在說什麼奇聞異事給皇后聽,皇后一雙眼都瞪得老大,像是被嚇倒了,卻見她笑著撲在桌沿,一根手指衝著皇后搖了搖。
“綽華說的什麼笑話,也說與哀家聽聽。”太后也是一番的好興致。
“太后不要聽她的,她哪裡是說笑話,她是在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