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葵見她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恨得咬著牙上前,將汝月手中的禮單劈手搶了過來,直接就想撕了,強行剋制住才發話道:“你同我說說,前幾天,你到底隱瞞了我多少事情,房公公這是怎麼回事,芳華又是怎麼回事!”
“芳華出宮去了,我同你說過,宮女離宮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至於房公公,我答應了他,下個月十五,就遂了他的心願。”汝月又重重咳了幾聲,一隻手按在胸口處。
“你不是最恨與太監對食,這些年要不是為了防著他,你也不至於這般辛苦,只為了一個芳華,只為了一個小宮女,你到底值不值得!”秋葵又在最大的那隻木箱子邊踢了兩腳,都不解恨,“她給你吃了迷藥不成,在這宮裡,你一片赤心有什麼用,她揮揮手就出宮了,留下你來遭罪,你知不知道,一旦應了房公公,你以後出宮就無望了。”
“你說的這些,我都想過,也都想清楚了,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與芳華沒有任何的關係,她也不知道我會做這些,讓她安安心心的出去便是了,總算是有個人出去了,是我還是她,已經不那麼重要了。”汝月見秋葵一臉的惱火,越發的平靜如水。
“要是你當真心甘情願,你會生這樣一場莫名其妙的大病,太醫怎麼說的,鬱結於心,這樣大的事情,你找人商量過嗎,自己都做主了,你真是越來越出息,有能耐了。”秋葵不想衝著病人大喊大叫的,不知怎麼,鼻子一酸,淚珠子撲撲往下掉。
見秋葵一哭,汝月慌了神,翻出帕子要給秋葵擦眼淚,被秋葵一把給推開了:“不要擦,你下個月要去房公公那裡過好日子了,我不要你擦。”
“都說了,我已經都想明白了,我都沒哭,你哭成這樣做什麼,說是下個月十五號,還有些時間的。”汝月見秋葵真情流露,再隱瞞著心思,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算過,下個月初十,太后應該可以返回宮中,到時候,我大不了長跪哀求太后,便是應承了服侍太后終身,也好過去那個太監身邊,所以這會兒,為了不打草驚蛇,他要怎樣做,怎樣說,都由得他去便是。”
“你是說真的?”秋葵哭得抽抽嗒嗒的,這會兒又奪過帕子來擦臉,“那你也不早告訴我,害我白白哭了一場。”
“當時情況岌岌可危,他手裡抓著芳華的命要挾,我不想太多人捲進來,要是有個萬一,我也一個人應承下來,總好過拖人下水。”汝月不自覺地嘆了口氣道,“你說的也沒錯,我這場病,多半也是因為煩心此事,我說的是下個月十五,算算日子是苛刻了些,但是又怕房公公起疑,不敢再往後訂,否則他當時翻了臉總是不好。”
“要是太后回來,衛大人也能回來,他與你的交情,不會眼睜睜見你落入火坑,怎麼都會伸手拉你一把的。”秋葵的眼睛亮起來,“就是怕到了十五日,要是他們回不來,又如何是好?”
“要是回不來,那便是我的命。”汝月笑著拍了拍秋葵的手背。
秋葵目不轉睛地看著汝月:“平日裡,我們天天見面,我都沒有仔細留意過,這兩年,你出落的是愈發地好看了,難怪那個老奴才三番兩次地惦念,我盼著衛大人這次回來,要是真有那份心,就去請個恩典,將你討了去,就是謝天謝地,我也替你歡喜的。”
汝月沒有秋葵想得那般簡單,即便是太后回來,太監與宮女對食之舉,並不違反宮規,承諾是她親口答應下來的,要是再當著面推盤,即便太后稍稍偏袒她些,以後在宮裡的日子恐怕就更加難過下去,房公公假如索性撕破了臉面,她是絕對討不得好的,只是這些,她不會同秋葵明說,秋葵已經為了她落淚,這份心意,難能可貴,她領了下來。
又養了幾日,汝月覺著已經好得大半,將那幅觀音繡像全數修補一新,親自用絲緞包裹好,送上丹鳳宮去。
雲歡得了她來的口訊,巴巴地站在宮外的風頭裡等她,上前就是握著她的手,噓寒問暖的:“我聽說前些天你病了,想要過來看看你的,又怕太興臀那邊不方便,結果娘娘又病倒了,我就實在脫不開身。”
“皇后娘娘病了?”汝月微微吃了一驚,“病得可重?”
“也不算厲害,那日非要晚上去花園走走,回來就得了風寒。”雲歡接過汝月手中的物件,“我同姐姐商量過了,要是你能夠修補好了繡像,我們便拿去掛在娘娘的寢宮中,壓一壓也是好的。”
“可這是送子觀音。”汝月一時轉不過彎來,吶吶地說道。
“你還不知道為什麼那日皇后娘娘會得晚上要去花園,只是因為柳貴妃來過一次。”雲歡的腮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