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聽到珠簾的晃動就睜開了眼,還未出聲,整個人就被從床上拉起,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黎婉仰頭想看看他神情,秦牧隱手上力道大,黎婉擔心傷著孩子了,不斷的往後掙扎。
“婉兒……婉兒……”秦牧隱反覆呢喃,好似有千言萬語來不及說的話縈繞在胸口,黎婉身子一顫,安靜下來,輕輕回報他,“侯爺,您回來了?”
他嗓音的低沉沙啞清晰落入她耳邊,黎婉不清楚外邊發生了何事,她能給的便是一直陪在他身邊,給他一個輕輕的擁抱。
黎婉感覺有類似一滴一滴的雨珠落在髮間,沁入髮髻,灼得頭髮溫熱,秦牧隱哭了?
秦牧隱抱著她,靜靜地抱著她,嘴裡反反覆覆重複著兩個字,她昏迷不醒的時候,夜深人靜,他坐在院子裡,仰頭看天,對著清涼的冷月呢喃的兩個字,婉兒——他心愛之人的名字。
黎婉受不住了,肚子隱隱發疼,兩人身子貼在一起,剛好壓著她肚子了,跟著,臉色也變的蒼白,“侯爺,鬆開,我疼。”
推開的時候,秦牧隱臉上已恢復了平靜,黎婉不確認他剛才是不是哭過……
秦牧隱見她痛苦的挪到床邊躺下,臉色蒼白無力,秦牧隱神色一慟,不敢表現分毫叫她難受,在床沿坐下,捧起她的手,極力控制著暴躁的情緒,“我讓張大夫來看看。”
“不用。”黎婉伸手拉住她,無力解釋,“方才您力道大,傷著他們了。”
秦牧隱還沒從她的話裡回過神來,聽她繼續道,“侯爺,您又當爹爹了。”瞞著不告訴他便是想叫他遺憾,未親眼守著唯一出來,秦牧隱心裡一直覺得後悔,黎婉想這一胎也給他留一個遺憾,有遺憾,才會愈發珍惜眼前擁有的一切。
秦牧隱感覺全身好似有雷電閃過,恰巧劈到了他頭上,全身動彈不得,腦子一團漿糊,抬眸,後知後覺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黎婉對他反應哭笑不得,耐著性子,將懷孕三個月的事說了,秦牧隱不在府裡,她懷孕一事除了府裡的人還瞞著,就是黎忠卿和劉氏都還不知道。
黎婉抬手在他眼下晃了晃,還未出聲,秦牧隱鐵青著臉,大步走了,這次,是真的生氣了,黎婉心虛的縮了縮脖子,沒出口叫住他,她身子乏,實在提不起精神,閉著眼,不一會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屋子裡掌了燈,對面椅子上,唯一坐在秦牧隱懷裡,目不轉睛盯著她看,黎婉好笑眨眨眼,“唯一還認得爹爹不?”唯一便揚起頭指秦牧隱,重複黎婉的話,“爹爹,爹爹……”
俉儂細語,字正腔圓。
“侯爺……”黎婉擔心他還生氣瞞他一事,有心認錯,秦牧隱已將唯一放在地上,伸手扶她,黎婉留意他手背上的皮破了,蹙眉詢問,“侯爺在外邊是不是遇著什麼煩心事了?”
她懷這一胎,腦子迷糊了許多,記性也不好了,有次給唯一找衣服,翻來覆去找不著,急得滿頭大汗,若不是紫蘭提醒,她都沒發現衣服就在她手邊,諸如此類的事情發生好幾次了,她擔心這時候不問,之後便忘了。
秦牧隱冷著臉,眸子裡裡邊全是黎婉的影子,聞言,如遠山的眉舒展開來,手裹著她的小手,輕聲道,“沒,就是擔心你們過得不好。”他一直掛心的便是這個,若不是科舉一事牽扯什廣,他早就回來了。
黎婉勾唇,漾著滿足的笑,“府裡沒什麼大事,我與唯一過得都好。”
她的確過得不錯,臉頰長了肉,面板光滑細嫩,與唯一臉上的肉差不多,臉色紅潤,這樣一看,唯一愈發像她了,秦牧隱扶她坐起身,彎腰給她穿鞋,挑了幾樣好笑好玩的事與她說了。
之後,一家人圍在桌邊吃飯,唯一不會用筷子,拿勺子的手也不是很穩,秦牧隱一邊喂她,一邊望著黎婉,捨不得移開眼。
唯一睡了,秦牧隱翻身上床,才敢伸手抱她,動作輕柔,手慢慢落在她小肚子上,“我要是知道你懷孕了,定會讓皇上差別人去。”他只想在府裡陪著她。
從門口到畫閒院這條路從未走得像今日這般煎熬,縱然是甜蜜的煎熬,秦牧隱此生也不想再嚐了,擁著黎婉,他語聲嚴肅,“婉兒!有天我們老去,千萬要等著一起死。”
這樣,便不會有人對對方傷心難過肝腸寸斷,黃泉路上也有個伴。
黎婉不知他怎的說起這件事,思忖片刻,鄭重點了點頭,“好。”
她想一直陪著他,無論在哪兒,都陪著他。有他在的地方,便是她的家。
翌日,難得,黎婉沒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