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細,讓幼安有機可趁,借八王府之勢,伺機除掉這威脅。
卻不知,那人這話,還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卻也,似是而非。
舶來舶來,不知自何處飄泊而來。
講的不正是“她”麼?只是這其中的秘密,世上唯寥寥數人爾,即便她至親家人,亦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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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此屆大選落定。
正值各宮雨露均霑,繁花似錦,一片祥和之際,突兀的,自宮裡傳出道噩耗。
因住同一宮,朱婕妤疑似被莊容華過了病氣,一日突而嘔血,胸悶咳嗽,盜汗不止。不幾日,人已病得面如金紙,似艱難吊著一口氣,躺著,下不來榻了。
此症來勢洶洶,御醫診過,如臨大敵般,連夜回稟,稱朱婕妤似染上肺癆。
訊息一出,宮裡譁然。懷王驚而下旨,命人封了華安宮。宮裡一干人等,俱不得出。
七姑娘得知這信兒的時候,正在院子裡抱著詵哥兒,邊說話,邊看冬藤幾個剝豆莢。
“封宮了麼……”七姑娘喃喃低語,眼神恍恍惚惚,落在空處。
不說這“肺癆”一夕之間來得蹊蹺,單只是封禁宮門,華安宮上上下下百十來挑人命,怕是全都得賠進去。
深宮內院,險惡至斯。
夜裡那人回屋,待得崔媽媽抱了詵哥兒下去,又屏退左右,毫不避諱向她直言,“此事乃是,那位手筆。”
他口裡的“那位”,除了懷王,還能是何人?不過是掃除朱家在後宮之中,最後一個礙眼的人罷了。
她坐在杌凳上,埋著腦袋,細細替他搓洗頭髮。得他提點,琢磨清楚來龍去脈,瞭然“嗯”一聲,明白他這是體諒她,才會破例的,在她面前提起宮裡那些個見不得人的腌臢事兒。
畢竟,被冠上肺癆之名,禁在宮裡的,還有一個他與她都彼此心照不宣的“莊容華”在。此事一出,華安宮上下,都絕難留下個活口。
到底是姜家人,他雖不喜姜冉,卻也拐彎抹角知會她:他雖曾利用姜冉小產一事設計朱婕妤,卻從未對姜家人,哪怕是姜家棄子,下過狠手。
他這點兒體貼,她亦是懂的。小手爬上他額角,感激般,親暱捏了捏,算是回應。
他仰躺著,舒適閉著眼。嘴角微彎了彎。
“事畢,可悄然在宮外尋一僻靜處,與她安葬。”
半晌,她在他頭頂柔柔應一聲“好。”仔細聽,嗓音微啞,話卻果決。
這才是她。心軟,卻何時何地,總記得分寸,識大體。他暗歎一聲,不免對她心生憐惜。眼睛隙開條縫,直直端看她,仔細打量她神色。
想也知道,她對姜和有多孝順,便對姜冉有多失望。
她眸裡清清亮亮,見他望來,極快收斂起眼中的感概。路是姜冉自個兒選的,怨不得人。不願他擔心,掩飾般,屈指敲敲他腦門兒,似覺得這般近處,又是夜闌時分,直面他眼底在意,令她頗有幾分難為情。於是嗔他一眼,命他閉眼。
“不許偷看,當心澡胰子傷眼睛。”
便真像那麼回事兒般,抹了胰子的手,伸出一隻,在腳邊盛清水的木桶裡蕩一蕩,洗乾淨了,徑直合上他眼皮。
這動作她做來嫻熟,恰如當初,與他在花架子底下,也是這般被這人逗得羞了,她便膽大包天,捂他眼睛。
他似也憶起當日美好,嘴角的笑,越發瀲灩。
那些昔年的舊時光,和樂融融,仿若都能入畫。而今回味,除她一如既往,香香甜甜,令他沉醉。這畫裡,若能再熱鬧些,想她臉上笑顏,該是更加動人。
“阿瑗,再過一陣,便將詵哥兒交給乳母餵養罷。”
安靜的內室,他忽而冒出這麼一句,只叫她驚訝片刻過後,無需多想,很快便領會他用心。
這男人……
她出神盯著他安靜仰躺著的身影,罩在燭臺朦朧的光暈裡。他聽話閉著眼,一手安靜放在腿邊,一手卻滑下去,垂在躺椅下邊兒,默然無聲,輕輕挑弄她腰間點綴的流蘇。
這麼一丁點兒小動作,由他做來,格外溫軟。
給詵哥兒斷奶麼?之前她也提過,可他不答應,夜裡幾番拉著她胡來,佔盡口舌之便。今日卻捨得鬆了口。
想著斷奶之後,更有益於受孕。她瞅瞅他,再偷偷瞟一眼自個兒平坦的小腹。眸中輕輕柔柔,漾起渴望的華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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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大人待阿瑗的溫情,我藏在點點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