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以勢欺人,姜氏不疾不徐,從容避開阿園,一眼便挑中自個兒答話。光是這份城府,便不是莊容華應付得了的。
郝姑姑再次嘆息,為莊容華這般扶不上牆,頗為喪氣。好在娘娘今日也沒指望她真能成事。能打姜氏的臉,順帶落落趙國公府的顏面,那是最好。不然,娘娘那廂,也另有安排。想來此刻姜氏離席,那邊卻是下手的最好時機。
不出郝姑姑所料,接下來便見世子妃一臉恍然,客氣笑道,“原是如此。那妾身便在此恭喜容華。今日進宮匆忙,回頭再將賀儀補上。”說罷欠一欠身,一張口,便將先前莊容華嘴裡提到的“禮數”,硬生生由“見禮”,咬定成了“賀禮”。
如此,就彷彿聽明白,莊容華此來,除之前見過一面,上前打個招呼,這明裡暗裡,還有討好處的意思。
郝姑姑面色一變,暗道不好,趕忙向莊容華看去。果真見她回過味兒來,立時勃然變色。如同私底下一般,這模樣,分明是要不管不顧的發火兒。
郝姑姑急急在她身後捅一捅,使力拽住她衣襟。莊容華回頭,主僕兩個視線撞上。好歹看出郝姑姑眼裡的急切與乞求,莊容華氣悶,正是有氣兒無處撒的時候,便聽七姑娘好似沒看出她主僕兩個暗中遞眼色,淡然告退,“既是娘娘宣召,如此,妾身不便打攪。”說罷帶著春英,揮一揮衣袂,就這麼穩穩當當,原路折回,由另一條小道,灑然去了。
眼睜睜看她全身而退,自個兒白跑一趟,莊容華臉上清白交加,杵在那兒,怫然大怒。“姑姑為何阻我?她分明是裝蒜,命她行禮,竟顧左右而言他,不將本容華當一回事兒!如此說來,這容華當得,豈不窩囊?”
興沖沖而來,還沒想明白,幾句話的工夫,怎麼就處處落了下風?
郝姑姑被她啪一聲甩開手腕,手背被指甲劃得火辣辣的疼。低垂著頭,強壓下心底的嘲諷,沉聲道,“主子方才若開口強令她躬身行禮,傳出去,世人只會笑話主子這是被人一語道破,怕是真還惦記著討要好處,惱羞成怒罷了。主子為何就不想想,單憑口舌之爭,那位當年在大殿上,尚且能夠從容應對先王問話,當著巍昭儀的面,婉拒公子成美意。那又豈是好相與的?”
論城府,論口才,你比那位,可是差得遠了。
來時教她切不可衝動,見了面,沉住氣,只等那位先行禮。份位擺在那兒,徐徐圖之,還怕姜氏不低頭?
這下倒好,這話都白教了。也不知這人是中了哪門子的邪,呆呆站了許久,之後氣咻咻送上門,給人添笑柄。
郝姑姑垂首侍立,只等她發完脾氣。暗自猜想,莫非是親眼見了世子妃如何得那位寵愛,這記恨太深,昏了頭了?
身為這宮裡的老人,郝姑姑又哪裡能想到,這進宮了,承了寵的女人,竟出了這麼一個,明明白白,將眼紅擺在明面上的。這眼紅還不為別的,竟不是奔著懷王的寵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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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這一齣戲,孰贏孰輸
眼看詩會畢,高臺之上,眾人紛紛起身,欲行轉往正殿,赴秋節宮宴。
兩位娘娘依仗先行。朱婕妤落後賀蘭昭儀小半個身長,右手搭在心腹太監胳膊上,婷婷嫋嫋,自國公府幾人坐席前經過。餘光瞥見立在姜氏身後,一身桃紅襦裙,深深埋著頭,本是伺候酒水的婢子,朱婕妤嘴角抿一個笑,面上笑得婉約順和,越發顯得儀態端莊——
待會兒,只等她款款步下高臺,那計謀便成了。
那伺酒的婢子,收了她一雙翡翠玉鐲子。與這宮婢相好的對食,亦已被她買通。兩人雖非她宮中之人,可本性貪財,且彼此頗有情意。哪個不聽話,餘下那個也甭想獨活。
稍後只待那婢子趁眾人臨去,佯裝從姜氏坐席邊,拾起姜氏不經意間,從袖兜裡“遺落”的信箋。
輕呼一聲,裝出一副措手不及,十分訝然的模樣,引得眾人矚目。將那信箋,當堂示人,公之於眾即可。
這信箋便是她請六爺尋人仿著姜氏筆跡,好不容易逮住她進宮這當口,硬生生賴也要賴到她頭上去。
今日宮宴,晚些時候,世子妃姜氏親自前往探看姜婕妤,順帶給婕妤娘娘捎帶些平日裡見不得光的玩意兒。這事兒聽在旁人耳中,合情合理,輕易便能勾起人疑心。
再加上那字條,白紙黑字,時機又正好,任憑姜氏通身上下長滿了嘴,想她也抵賴不過。借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