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園”的婢子,也是陶陶然,茫然失措。
“宮裡是什麼模樣?”那婢子呢喃,將這問又重複一遍,這才痴痴的回道,“聽說是天下最富貴的地方,有最華麗的綾羅綢緞,最珍奇的寶貝,最可口的膳食,還住著天子與諸位娘娘。奴婢也說不明白,或許只有像五姑娘那般,親自住在宮裡頭,方才明白宮裡的好。”
阿園眼中滿滿都是嚮往。俗氣樸實的話,因著最後提了句“五姑娘”,恰如當頭一捧,瞬時點燃了九姑娘心裡,長長久久,積壓的怨憤。
“同為姜家女,何以只許她兩人一個進宮,一個高嫁?”要說容貌,她並不比姜柔差多少。五姑娘一朝得勢,選在君王側,便對她託六爺送去的求救信函,不理不睬。
她本以為姜柔與姜瑗不合。太太一家要綁她回鄉下,她竟糊塗到向姜柔求救!如今方知,那人與姜瑗,不過一丘之貉!
同樣自私,同樣虛偽,同樣不顧姐妹情誼,也同樣不管她死活!
眼下她想明白這一出,只覺自個兒身在姜家,便是天大的錯兒。偌大一個姜家,沒人是真心待她。
怨只怨,生母嫁錯人,從曲姨娘嫁進姜家那一刻起,被註定她姜冉,低人一等,永世抬不起頭!
九姑娘只覺從沒有哪一刻,比當下更清醒。恍然大悟後,眼中的迷茫,漸漸散去。只死死握著名牌,毅然下了決心。
同樣是委身他人,給人做小。何不站得高些,便是低頭,也低得尊貴!
“阿園,你說得對。可卻漏了一條。”九姑娘勾起今晚第一抹笑,燭光下年輕的面孔,帶著期冀,也充滿膽氣。
她這般年歲,正是年輕氣盛,敢想敢做。
“五姐姐如今在宮裡,除了好吃好用的供著,膝下還有小殿下公子昶。”
今晚她也是剛剛知曉,自個兒遇上的恩人,來頭竟這般了不得。竟是與趙國公府,不相伯仲。朱氏,朱氏,她怎麼就沒想到,朱六爺,便是名滿京畿,左相府朱家的六爺?
“你若想清楚,你手上那名牌,剛巧夠得上甄選做縢妾,陪嫁入宮。”
回想起朱六爺毫不隱瞞,竟將她當了自己人,對她提起相府小姐開年選秀,需得在親信之中,挑選縢妾一事。九姑娘抿著唇,莫名就溼了眼眶。
除了她那沒用的生母,從來沒有人,對她這般好過。不僅沒瞧不起她,更全心全意信賴她,替她著想,為她出謀劃策。
她如今也看明白了,六爺對她,只有恩情,並無男女****。彷彿找到了合理的藉口,九姑娘安慰自個兒,一切都是天註定,她與六爺,今生無緣,強求不得。
也罷,縢妾,多好的安排。姜柔這般進宮,不久後,她也會在六爺的相助下,踏上五姑娘走過的老路。
同為姜氏女,嫡庶之別,孰強孰弱,比過才知!
至於她捏造的身世,正如六爺所言,若然出事,欺君的罪名,禍及九族。姜柔替她遮掩還來不及,怎會蠢得要命,反過來揭穿她?
如此,只要她不說,六爺不說,這秘密便永遠也不會見光。
是日夜,九姑娘姜冉輾轉反側,驟然得了如此際遇,興奮之下,心底三分欣喜,三分忐忑,餘下的,盡數化作不服氣、不甘心、不認命的躍躍欲試。
她暗自在心底給自個兒打氣:她能以末流氏族,庶出之身,陪嫁進宮。一步登天,真真是一步登天!
與其寄人籬下,漂泊無依,不若賭一回,這樣的機緣,旦死何妨!
****************
之前有人說顧衍謀逆,大逆不道,陷害忠良。那是文王在位,諸子奪嫡的時候。如今新君繼位,大勢已成。顧衍與朱家,是最大的功臣。再說他謀逆,將被他一手推上王位的新君,置於何地?所以朝堂上對他的爭議,暫時銷聲匿跡,不全部是畏懼他權勢,眾臣實際忌憚的,是登基不久的懷王。
第336章 出牌呢,大人您撒手
“嫂嫂你莫不是能看穿這牌面?再這麼輸下去,我與阿姊的荷包都該癟了。”四姑娘瞪著眼睛,心疼輸掉的月錢,拖關夫人下水,苦著臉抱怨。
午後她見日頭尚好,歡歡喜喜拉了人出來逛園子。之後又命人在涼亭裡掛了避風雪的厚帷帳,再添置了火盆。本以為她自個兒已是推花牌的好手,哪裡曉得,碰見一身書卷氣的世子妃,竟會輸得這般慘不忍睹。
“阿姊,你倒也說說話呀。”四姑娘拿胳膊肘拐一拐關夫人,使勁兒朝她眨眼。她還指望著年節攢一筆不菲的私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