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漢顫顫抖抖的開口。
“他去南荼了。”
皇諾兮撫摸著卜卜的手忽然間停了下來。
“皇……你……你不要激動。”青衣輕聲道。
“出去。”皇諾兮聲音冰涼。
青衣沒有任何猶豫的，轉身推著小弟子們離開，輕輕的關了門。
房間裡寂靜的像是沒有人一般。
卜卜都沒有動。
皇諾兮的表情忽然間痛苦起來，她握緊胸口，一顆顆眼淚砸在了卜卜的身。
卜卜緩緩轉過身，心疼的看著她，卻不敢替她抹去眼淚。
藍淵死了……
皇諾兮無聲的痛哭著，她張著嘴，像是要發洩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藍淵……”她終於呢喃出聲，每一聲都像是用盡了力氣。
這世有一種人，你寧願你替他去死，替他承受所有的痛哭，你都不願他過的不好。
她以為，一直以來擔任這個角色的是她……卻不想，最後做到的……是他。
他知道她死了，還是去了南荼。
南荼有去無回，他去做什麼……
她腦海裡的記憶忽然間散的像沙，每一份都讓她痛不欲生。
原來她的記憶裡到處都是他。
很久以前，一個尋常的午後。
有一個冷然的少年衝她露出了一個別扭的笑容。
那笑容像是穿過時空出現在她面前，可是人已經不再了。
她以為那個少年會是個過客，可後來，那個少年佔據了她生命的全部。
他用他的生命在愛她，從一開始到最後。
皇諾兮的手緩緩抱住了頭，白皙的手暴起了青筋。
她這一刻的痛苦沒有人能明白。
屋子外大雪紛飛。
漫天的白雪好似一個人的思念，好似一個人的眷戀，好似一個人的不捨。
她想不到那次見面是她們的最後一次見面。
她最後一句話，讓他們各自保重。
錦墨痕靜靜的站在雪地裡，看著皇諾兮緊閉的房門。
她終於醒了，半個月。
他等到了。
那天一片混亂，藍淵頭也不回的去了南荼。
他看著他的背影，忽然間覺得沒能早些認識他是遺憾的。
和這樣一個人爭搶一個人都是自豪的。
南荼是死路，可是他還是去了。
起讓人窒息的絕望，不如去尋找天堂之後的地獄。
至少，還有那麼一絲光明在欺騙著你。
錦墨痕在雪地裡站了一整個晚，沒有看到皇諾兮出門。
沒有人敢去打擾她。
沒有經歷過，這一刻卻能對她感同身受。
至少藍淵的深情他們一併領略了。
天下瘟疫肆虐，那股風颳便了天下。
沒有一個地方倖免。
不知道天下還有幾個人還倖免於難。
這半個月的時間，可能天下只剩下了可以數的過來的還活著的人。
天下第一閣弟子死盡了，第一天感染，第二天死了。
還不及治療，來不及預防。
閣裡除了錦墨痕和凰生，所有人都感染了。
小蝶已經下不了床了。
還心心念著皇諾兮。
明月當空。
凰生緩緩走到了錦墨痕的身邊。踩著雪的腳步聲在夜裡尤為清晰，“這殺了她都難受。”
“不。”錦墨痕淡淡開口，“她寧願死一百次，都不願意聽到這樣的訊息一次。”
“恩，是。她不怕死。”凰生點了下頭。
寒風忽然肆虐，吹起了兩個人的錦袍。
黑袍人無聲的出現在了皇諾兮的面前。
良久，他輕輕開口，“我第一次看到你這幅樣子。”
“你早知道嗎？”皇諾兮抬起頭，淚水還在眼睛裡，可眸子是冰涼的。
“什麼？”
“他會死，因為我。”
“不，我只知道，他會死，因為什麼我不知道。”黑袍人搖搖頭。
“救他，用我的命。”
“你已經死了……而且，他的命格是這樣的，這世沒有逆天改命的事情。“
“如果有，我現在已經是人了，早投胎了。”
“他這一世的命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