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部早安排人在城門口等候,看到袁肅一行人順利返回,趕緊迎上前去接應,一直將一行人接到位於灤州火車站旁的標部大院。標統嶽兆麟讓他的副官出來說了幾句慰勞之話,隨後交接了徵收的物資。
王隊正與標部的軍官頗為熟悉,大大咧咧的說了一下事情經過,然後叫嚷著要吃飯。沒過多久,一名尉官帶著王隊正和其他士兵去標部大院的炊事班吃飯。袁肅和林伯深沒有跟著這些人一起去,他們好歹是標部的軍官,通常都是在專屬的軍官食堂吃飯。
去後勤處交了戰馬,袁肅、林伯深二人向標部西院走去。
起初林伯深只是鼓著臉悶不作聲,可是沒走幾步之後,終於還是忍不住抱怨出口:“不行,我可咽不下這口氣,軍人連一點操守都沒有,還怎麼談保家衛國?我現在就去見標統,檢舉那姓王的傢伙。”
說完,轉身就要向前院走去。
一旁的袁肅嘆了一口氣,叫住林伯深道:“仁卿,你怎麼還是這麼衝動?”
林伯深生氣的說道:“我衝動?姓王的在別人家裡偷東西,這可是敗壞我們新軍的名聲,他還目無尊長以下犯上,長此以往,軍中無紀律可言,隊伍無司法可尋,那我們與流寇強賊又有什麼區別?”
袁肅換上一種嚴肅的臉色,十分認真的說道:“仁卿,在這裡我們始終是外人,這些關外兵向來脾性暴烈,你我二人又豈能奈何?有時候為了顧全大局,總是要做出一些讓步的。咱們當兵的不單單要看重軍人素養,同樣還要具備一些政治頭腦才行,要不然為什麼會有‘軍政’的說法?”
林伯深疑惑不解的看著袁肅,問道:“梓鏡,我說軍紀的事情,你怎麼談到政治了?”
袁肅故作深沉的搖了搖頭,用一種深遠的語氣說道:“王隊正敢如此大膽,你真以為只是欺負我們是外來人嗎?你何不想想,這次徵收保境軍資如此重大的事情,標統為什麼會選王隊正的人來跟著我們?答應很簡單,因為王隊正是標統的親信,正因為有標統在背後撐腰,所以王隊正才會如此飛揚跋扈。”
林伯深剛要開口說些什麼,但話剛到嘴邊時,腦海中一下子醒悟過來,一時間欲言又止。
袁肅再次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只要有利益關係,那就有政治。軍隊本來就是一個複雜的地方,關係錯綜,人心難測,若是連一點政治頭腦都沒有,你看怎麼看得清楚眼前的局勢?”
默然許久,林伯深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可是,嶽標統明明是答應支援革命,他怎麼可能縱容手下胡作非為?照你這麼說,這次收上來的軍資也都會被中飽私囊?”
袁肅此時沒有什麼心情,他只當是發洩的說道:“這又能說明什麼?當初張統制口頭上也說要革命,可最後只不過是一場虎頭蛇尾的兵諫。仁卿,你仔想想,倘若嶽標統真心為了革命,這次徵收軍資的事情他何不直接委派白隊正去?”
聽到這裡,林伯深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晴不定起來:是啊,白雅雨是這次起義行動的直接策劃人,同時也是七十九標的隊官,同樣是隊官,嶽標統只派親信不派革命志士,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事實上,他心裡已經很清楚答案,袁肅的話並沒有錯,這些人根本就沒有革命的心思。
緩了緩情緒,袁肅語重心長的說道:“仁卿,不是我反對你,只是灤州大勢已去,不管是二十鎮的標統們還是那些革命會黨,在他們眼裡始終是把我們當外人來看待,我們無法猜透他們每個人心裡的盤算,也無能為力插手其中。”
林伯深捏緊了拳頭,艱難的說道:“若真是如此,這些天我們豈不是白忙活了?”
袁肅伸手拍了拍林伯深的肩膀,嘆息的說道:“聽我一句話,既然我們是外人,就不要插手這裡的事情,只要能做好分內的事情就行。”
他說完,不打算再繼續討論這個問題,率先一步向西院走去。
林伯深在原地發呆了一會兒,隨後邁著沉重的步子跟了過去。
在軍官食堂吃過晚飯,袁肅與林伯深各自返回宿舍休息。這一晚,袁肅心裡已經下定決心,自己絕不會摻和不久之後即將發生的灤州起義,不僅是因為知道這場起義是以失敗告終,更是對自以為是的革命黨以及見風使舵的保守官僚感到失望。
在洗漱完畢上床之後,他忽然又想到了今天在安山鎮張舉人家裡遇到的那位少女,真想不到能在這裡遇到直隸總督張鎮芳的女兒,更沒想到張涵玲是一位絕色美女。
次日一早,袁肅醒來之後先去軍醫房取了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