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歸還是想不通,只能儘可能往好的方面去想。
“湖北那邊有王佔元的六個鄂軍旅,還有曹錕的第二十二師和二十六師。湖南那邊到目前位置雖然沒什麼戰況彙報,但畢竟處於川、粵相交的位置,中央十二師只怕是動不得的。”軍事參議處的一名軍官回答道。
“曹錕?他人這幾天不是還在北京嗎?”袁世凱這才想起了曹錕這個北洋老臣子。不得不說這幾個月為了登基大典的事情已經讓他忙得不可開交,再加上身體狀況愈發不如以前,很多事情都無法清楚牢記在心,當真是老人,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甚至在坐上皇帝寶座的那一刻時,才真正明白並且理解為什麼古往今來有那麼多帝皇奢求長生不老之術,雖然終歸是虛無,但最最起碼心中是有一個寄託。
“是的,陛下,曹大人是受邀到京參加大典,大典之後便一直留在京城。聽說這段時日他時常大擺宴席,與昔日舊友甚至太子殿下都有來往,當真是無宴不歡呢。”夏壽康笑道。
袁世凱登基稱帝之後,曹錕是受封為一等伯,豈不說比起袁肅、馮國璋、張勳、龍濟光等人相差甚遠,甚至比資歷遠遠不如的湯薌銘、李純二人還要少一個級別。要說袁肅自詡是帝室同宗而不甘心只是區區一個二等公,那曹錕從小站練兵便跟在北洋軍中任職,跌爬這麼多年才有了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卻在封賞時反而讓幾個後輩搶在了前面,只怕心中少不了會有什麼怨氣。
可偏偏這段時間曹錕隔幾日擺一個宴席,每逢宴席還務必歡暢,表現的非但沒有任何不滿的地方,反而似乎對能獲封一等侯爵而大感心滿意足。在邀請袁克定赴宴的那幾日裡,曹錕還真是當著袁克定的面說了一些好話,不遺餘力表示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
“如今也就只有他還能閒著。如此,就讓他率部主持四川的戰事,先解了重慶的圍,再一路西進徹底擊潰這亂臣賊子。”袁世凱在思索了一陣之後,不疾不徐的做出了決定。
“陛下,若是讓曹錕去四川,就怕要先預備好經費。外面的人都知道曹老三的部隊最會吃餉,怕就怕因為經費的事情而耽誤了行軍。”夏壽康提示的說道。
“該給的一分錢都少不了。瞧瞧咱北洋軍,走到今時今日還有什麼出息?”袁世凱意味深遠的說道。他當年為了嚴整軍紀,所以在軍餉方面下了大功夫,每逢月初派發餉銀時,自己都會親自到場監督,一分一毫絕不拖欠缺少。
這原本是一個好習慣,經年累月的發展卻又漸漸走了樣子,變成了軍隊拿不到餉銀就不會開拔。於是那些舊式的北洋軍又多了開拔費一項,到如今不管是開拔費還是餉銀,仍然難以避免不被貪汙剋扣。
“那稍後秘書處這邊就把命令擬下去。”夏壽康也不好接袁世凱的話,只是公事公辦的應答了一句。
“行了,讓公紱擬定之後就直接發出去,無須再交給我過目了。”袁世凱順嘴的吩咐道。
然而周邊所有人在聽完袁世凱這番話後,一個個都露出了怪異的臉色,面面相覷又暗自嘆息。等了一會兒之後,大家見袁世凱還沒有反應過來,不覺得又有幾分尷尬和焦急。
最終夏壽康帶著滿臉無奈的提示了一句:“陛下,張先生他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遞交辭職信了,前陣子您還說過這件事的。”
袁世凱這才恍然大悟,隨即臉色又浮出了一股濃厚的憂愁之色,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之後,惶然若失的說道:“哦,這幾日事忙,又把這檔子事給忘卻了。無奈,公紱追隨我二十多年,之前無論事無鉅細,文案工作全部由他掌舵,一切都分的有條不紊。如今他就這麼舍我而去,倒是讓我感到萬分惆悵呀。”
他這番話聽上去並不算很嚴重,無非是對故友的一番感慨罷了。
然而此時再次回憶起張一鏖的辭職,內心深處多少還是有一絲一絲的涼意。即便北方擁戴帝制的聲音如火如荼,可總還有一些人頑固的認為帝制是禍害,有的是站在北洋立場上,有的是站在民主精神上,還有的自然是害怕事態失控。偏偏這些反對帝制的人,都曾經是他身邊的得力助手。
一個、兩個或許還能說的過去,可幾乎所有他預想中應該支援自己稱帝的人,到最後卻全部都選擇了背道而馳,這當中究竟有著什麼樣的深意?又或者說帝制難道就真的會窮途末路、遺禍連連?
夏壽康雖然不像張一鏖那樣追隨袁世凱二十多年,但是在總統府前前後後也蹉跎了好幾年的歲月,他深知張一鏖辭職可不是簡單一個故人離去那麼簡單,就如同段祺瑞、馮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