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講,明王雖然比枯榮小。但從身份上來說,大輪明王是吐番國師,未必就應該來朝見枯榮。
枯榮的要求可說是首先給鳩摩智出了個題,也使自己佔了主場氣勢。
較量從這裡就已經開始了。
本因出去之後。
那本觀取過五個蒲團,一排的放在東首,西首放了一個蒲團。自己坐了東首第一個蒲團,本相第二。本參第四,將第三個蒲團空著留給本因方丈,保定帝坐了第五個蒲團。
張辰這時沒坐位,便站在保定帝身後。
實在學習時間太短。
那本參、本觀等人最後又再溫習一遍劍法圖解。才將帛圖捲攏收起,都放在枯榮大師身前。
牟尼堂中就寂然無聲了。氣氛有些壓抑。
保定帝這時忽然出聲道:“譽兒,待會激戰一起,室中劍氣縱橫。大是兇險,伯父不能分心護你,你到外面走走去罷。”
他的話也同樣是本參等人的心語。幾人劍法都是新練。全無把握,多一個如此重要的後生在場根本無瑕顧及,反而多有拖累。
張辰說,“伯伯。我不怕劍氣。而且我的《一陽指》修為也不低。說不定我還能幫上一些忙的。”
他說自己的《一陽指》修為不低,還要幫忙。那旁邊的本因、本參、本相等人都暗暗搖了搖頭,這種話,恐怕連枯榮大師都只覺得是個年青孩子的說笑。
唯有保定帝知道張辰的《一陽指》只怕是真的遠超過普通人的水平。只是水平再高,畢竟還是太年青。
他還要再說話時。
枯榮大師道:“譽兒,你坐在我身前,那大輪明王再厲害,也不能傷了你一根毫毛。”他聲音仍是冷冰冰地,但語意中頗有傲意。
張辰道:“是。”彎腰走到枯榮大師身前,盤膝面壁而坐。枯榮大師坐得比較高,所以能將張辰的身子都遮住了。
保定帝又是感激,又是放心,適才枯榮大師以枯禪功替自己落髮,這一手神功足以傲視當世,要保護張辰自是綽綽有餘。
枯榮讓張辰坐到他面前的舉動,其實是一種穩定軍心的技巧。若他真的有把握,就不會擺什麼劍陣了。只以《枯榮神功》迎敵就是了。沒有這樣作,顯然是沒有把握。
但他在這裡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將張辰留在身邊看顧。表現出輕視對方的傲意,自能有效提高其它人的信心。
過了好一會,只聽得門外走廊上,本因方丈的聲音傳來:“明王法駕,請移這邊牟尼堂。”
另一個聲音道:“有勞方丈領路。”
那聲音聽起來甚是親切謙和,彬彬有禮。與電視中那強兇霸橫的形象差之甚遠。
接著聽得本因推開板門,說道:“明王請!”
大輪明王道:“得罪!”舉步進了堂中,向枯榮大師合十為禮,說道:“吐蕃國晚輩鳩摩智,參見前輩大師。有常無常,雙樹枯榮,南北西東,非假非空!”
這鳩摩智肯移駕來此。一方面是想擺出並不強取的架子。一方面是給了枯榮大師的面子。但是見面就把枯榮大師所參枯禪的來歷說了出來。也是給對方下馬威。
枯榮大師,“大輪明王博學精深,果然名不虛傳。一見面便道破了我所參枯禪的來歷。”
世尊釋迦牟尼當年在拘戶那城婆羅雙樹之間入滅。東西南北,各有雙樹,每一面的兩株樹都是一榮一枯,稱之為“四枯四榮”,據佛經中言道:東方雙樹意為“常與無常”,南方雙樹意為“樂與無樂”,西方雙樹意為“我與無我”,北方雙樹意為“淨與無淨”。茂盛榮華之樹意示涅槃本相:常、樂、我、淨;枯萎凋殘之樹顯示世相:無常、無樂、無我、無淨。
如來佛在這八境界之間入滅,意為非枯非榮。非假非空。
枯榮大師數十年靜參枯禪,還只能修到半枯半榮的境界,無法修到更高一層的“非枯非榮、亦枯亦榮”之境,是以一聽到大輪明王的話。便即凜然,說道:“明王遠來,老衲未克遠迎。明王慈悲。”
大輪明王鳩摩智道:“天龍威名,小僧素所欽慕。今日得見莊嚴寶相,大是歡喜。”但語氣中恐怕殊無欽慕的意思。
本因方丈道:“明王請坐。”鳩摩智道謝坐下。
張辰這時悄悄側過頭來,從枯榮大師身畔瞧了出去。只見西首蒲團上坐著一個僧人,身穿黃色僧袍。不到五十歲年紀,布衣芒鞋,臉上神采飛揚,隱隱似有寶光流動,便如是明珠寶玉,自然生輝。
這種外表,倒真是個有道高僧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