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出這麼大風浪,這對姐弟也不是等閒之輩。”
未央宮靜悄悄的,無人說話,顯德皇后坐在高位之上,眸光變幻,卻又顯得無比孤獨。
……。
一連十幾日,沈妙都將自己關在屋裡,仔細的思索著兩全其美的辦法,然而無論她怎麼想,都不能確定不留後患。李楣姐弟這一世出現的這個契機,將他們二人擺在了一個十分敏感的位置,幾乎是天然的屏障,沈妙是怎麼也動不得的。
而這十幾日,她也在刻意的躲避謝景行。因為每每面對謝景行,腦中就會有無數的猜疑。倘若前生李楣姐弟真的和謝景行有關,沈妙是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對謝景行,只怕他們夫妻的緣分也必然走到盡頭。
因為隔著婉瑜和傅明,她是不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
這一日早上,沈妙醒來的時候,神情十分難看。驚蟄和穀雨都看出來她的不對勁,問了幾遍,沈妙只敷衍了過去,心中卻驚疑不定。
昨夜裡,她整整做了一夜的夢,夢見在定京的坤寧宮裡,婉瑜和傅明正在她面前吃果子閒談,說著說著話,婉瑜和傅明卻同時開始嘴角流出鮮血來,她驚慌失措的卻找太醫,一抬頭卻見楣夫人和傅修宜走了過來,傅修宜讓人捆住她,將生死未卜的婉瑜和傅明也與她一同丟棄在宮中,然後一把大火將坤寧宮燒了個乾淨。
熊熊大火舔舐著坤寧宮,很快將婉瑜和傅明捲了進去,她撕心裂肺的尖叫,卻見楣夫人淺淺笑著,對她道:“你輸了。”
沈妙從夢中猝然驚醒,夏日的太陽便是早晨,也幾乎有了正午的炎熱,幾乎要晃花人的眼睛。沈妙出了一身冷汗,全身上下都是汗涔涔的。然而婉瑜和傅明絕望的神情卻充斥著她的腦袋,讓她整個人都開始坐立不安起來。
她剛出院子,卻迎面瞧上了正往外頭走的李楣。
李楣瞧見沈妙,立刻停下腳步,對著她行了一禮。
沈妙暗了暗眸子,每當遇到眼前這個女人的時候,她都要極力剋制著自己的殺意。尤其是昨夜裡的那個夢,幾乎讓她現在都忍不住伸手將對方掐死,攏在袖子中的指尖刺著掌心,發出微微的疼,才讓她有些清醒過來。
沈妙看了一眼李楣,道:“李姑娘,這是打哪兒去?”她的語氣生硬,帶著某種奇怪的意味,那是再如何掩飾都掩飾不了的。
李楣笑道:“親王殿下醒了,今日召見我們姐弟二人過去。二弟已經先過去了,民女也正打算趕過去。”又有些慚愧的看著沈妙:“在府上叨擾多日,今日見過親王殿下後,民女二人大約也該離開的了。王妃娘娘照應我們許多,還未曾說一聲感謝。”
沈妙心中冷笑,她可從來沒有讓人“照應”過這二人,想來應當是季夫人的主意。加之這府上上上下下都看在他們救了謝景行的一條命,所以才對他們二人多加客氣。
“怎麼就說離開的話。”沈妙不鹹不淡道:“我們還未好好‘報答’你們。”
李楣搖頭:“我們是來隴鄴尋親的,親王殿下既然已經好了,我們也該離開。”
沈妙扯了扯嘴角,連笑都不屑於應付。是不是尋親,沈妙對李楣實在是不能相信,誰知道他們來隴鄴做什麼呢?
李楣卻是看著沈妙,突然輕聲開口道:“王妃娘娘,民女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了王妃娘娘,娘娘似乎並不喜歡民女。”
這話到底是說出來了,沈妙對李楣這樣的態度,幾乎是有些顯而易見。對於救了謝景行的恩人,除了回來當日見過一面之後,沈妙就沒有再見了。沈妙行事妥帖而溫和,必然不是忘記,而是有意為之,至於為什麼會這樣,卻是讓人疑惑。
“我的確不喜歡你。”沈妙昂著下巴,她可以對自己的敵人虛以委蛇,卻獨獨不能對楣夫人做到這一點。她想要直接的表達自己的恨,若非是為了睿親王府,若非是無法同謝景行解釋……。她輕笑一聲:“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李楣疑惑的看著她,那一雙嫵媚的眼睛裡盡是不解,彷彿還含有幾分率真似的,和沈妙記憶中的輕蔑判若兩人。
“本能。”沈妙冷冷道。然後頭也不回的,帶著驚蟄和穀雨從李楣身邊走過。
李楣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也離開了。
而遠遠站著的沈妙瞧著她的背影,面色冷凝如冰。
驚蟄和穀雨一句話也不敢說,不知道為什麼,她們總是覺得,沈妙面對著這個陌生的楣夫人的時候,似乎就會變得很可怕。那種可怕……是她們從前在沈妙身上所沒有體會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