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1 / 4)

了劉瑾,殺完了劉瑾再來殺我,我死也甘心……武宗看到這奏章,鼻頭差點兒氣歪,這是什麼怪人啊,再接著打。

於是半死不活的蔣欽,又捱了三十杖,昏死過去。三天後,蔣欽忽地一下子睜開了眼睛,趴在地上繼續寫奏章,曰:陛下,老民與劉瑾那廝,誓不兩立,若不殺我,就請殺劉瑾,既然不肯殺劉瑾,那為什麼還不殺我?……武宗見奏,派人拿大棍子來,再給他狠狠的三十杖,不信他還能活過來。

這一次,人民的好御史蔣欽,終於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像戴銑、蔣欽這般,寧可被活活打死,也要和小武宗對著幹,這被稱為士大夫的骨氣。此二人雖然身死,但在士林之中,人人皆讚不絕口,更有許多人自告奮勇地替他們寫傳,一直躲在後面不吭聲兒的王守仁,這時候也不能不出來說句話了。

於是王守仁咬住筆頭,冥思苦想良久,終於琢磨出來一套說辭,曰:戴銑蔣欽,他們的職務是御史,工作職責就是見什麼不順眼就上疏批評,本是言官,以言為職。如果他們說得對,朝廷理應採納;如果他們說得不對,那也應該包容。所以,提請朝廷不要打死他們,讓他們回去繼續盡職吧……

臣聞,君仁則臣直。今銑等以言為責,其言如善,自宜嘉納;即其未善,亦宜包容,以開忠讜之路。今赫然下令,遠事拘囚。在陛下不過少事懲創,非有意怒絕之也。下民無知,妄生疑懼,臣竊惜之。自是而後,雖有上關宗社安危之事,亦將緘口不言矣。伏乞追回前旨,俾銑等仍舊供職,明聖德無我之公,作臣子敢言之氣。

看看王守仁這個奏章,應該說已經非常老到了,絲毫不提劉瑾,也不提李東陽李夢陽,愛陰不陰愛陽不陽,他只是就事說事,只是說朝廷不應該以言之罪加於言官,這個理,到任何時候也站得住。

但是站得住也沒用,這時候的武宗和劉瑾,正在氣頭上,他們倆認準了外邊兒的朝官是存心找麻煩,正要用杖刑打得這些人服服帖帖,再也不敢多嘴多舌。可是王守仁突然跳了出來,劉瑾和武宗大喜,立即傳旨,命王守仁馬上趕到午門,接受朝廷工作安排。

什麼工作呢?

剝了褲子,露出屁股,屁股撅向天,腦袋瓜子貼地,接受三十杖的暴打。

午門之前,眾目睽睽之下,王守仁被人扒了褲子打屁股,這下他可出大名嘍……等等,他在四明山的老鼠洞裡隱居的時候,不是說已經進入到了未卜先知的境界了嗎?既然他明知道回到朝廷裡來,會被剝了褲子打屁股,還回來幹什麼?

所以我們在前面分析過,所謂未卜先知之說,純是王守仁瞎掰,又或是他的門人弟子瞎掰。瞎掰的目的是神化他的功業形象,但是他們卻忘記了,所謂的聖人,只不過是蹚過了晦澀的人性之暗河,抵達了智慧彼岸的普通人。而這時候的王守仁,還在智慧之河中嘩啦啦蹚著水,水流湍急,兩邊的河岸消失在茫茫的水霧之中,所謂智慧,在水一方。逆流而上的王守仁,沒摻和到彈劾劉瑾的亂局中,就說明他的智慧已經有了很大的進益,但這個進益,離聖人的境界,還差得遠,遠到了他無法逃過屁股被打得稀爛的程度。

屁股被打爛之前,王守仁的職務是兵部主事。屁股被打爛之後,他已經被降為貴州龍場驛丞。從中央部門的司局級幹部,直降到邊遠地區的鄉鎮企業裡做一名勤雜工,這個降職的幅度,可真不算小。

京城正邪大決戰

明武宗恨王守仁跟他死抬槓,行刑的時候,由宮中派出親信太監監杖,打得不狠可不行。結果王守仁被打得昏過去又醒過來,醒過來又被打昏過去,如此幾番,等三十刑杖打完,他只剩下出的氣兒,沒有進的氣兒了。

然後,他就拖著血肉模糊的屁股,艱難上路了。臨行之前,禮部侍郎站在家門口,用目光替他送行。這位禮部侍郎,就是王守仁的親爹王華——現在明白王守仁為什麼明知屁股會被打爛,還硬著頭皮上書了吧?

如果王守仁不出這個頭,那麼就得他父親王華出面,朝中群臣,無數隻眼睛都盯著他們王家呢。值此正邪大決戰的關鍵之際,你們王家人,怎麼也得出來一個表態吧?

現在王守仁出頭了,王華就可以理直氣壯地不吭聲兒了。怎麼著,老子已經把親生兒子的屁股貢獻給了這場正邪大決戰,還不夠嗎?

所以《靖亂錄》記載說:

龍山公(王華)時為禮部侍郎,在京,喜曰:吾子得為忠臣,垂名青史,吾願足矣!

當爹的心願是足了,兒子王守仁可就要受苦了。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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