譽冷聲。鄭舒窈癱軟在地,盯著秦譽,心碎地顫抖著唇,說不出話來。
鄭舒窈被掌嘴三十,終於安靜了一會兒,但滿目怨恨幾乎盯穿了雙眼。
安陶老郡主提著老國公的畫像。殿上臣子這才看了清楚。蕭襲月竟比鄭舒窈更像那畫像上的老國公!這不是親外孫,是什麼?
真相水落石出,不容置喙!
立刻有有眼色的大臣道:“國公府老太君一干人等身份卑賤,險些引起兩國矛盾,按罪當重者斬,輕者流放。蕭娘娘乃鄭國公真正嫡系子孫,當為國公府真正之主。臣奏請皇上撥亂反正,給老郡主和娘娘一個公道!”
接著,群臣附和。
秦譽看了眼身側因為親人重逢而滿臉淚痕的蕭襲月,開口——“恩准!此時交由刑部來辦!”
秦譽起身,將蕭襲月攬在身側。“朕要立蕭襲月為後,以正北齊、西雲兩國邦交,維持和平!眾愛卿可還有異議?!”
秦譽聲音冒著寒氣兒,凌冽的目光掃過那三個要在晁慶殿門口“以血擦亮他雙眼”的老頑固大臣身上!那幾人具是後背一寒,忙跪地大拜!
“臣等無任何異議!蕭娘娘德高望重、身份高貴,皇后之位非娘娘莫屬!”
“臣等全力支援蕭娘娘為後!”
“蕭娘娘溫柔賢惠、賢良淑德,真乃母儀天下之風範!”
“……”
秦譽這才收了眼中的寒意,滿意了。“擬旨,鄭國公嫡外孫女蕭襲月,秉德恭和、賦姿淑慧,著,冊封為後,六宮表率,為天下之母儀!”
群臣拜服。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聲音迴盪在殿上,久久不絕,掩蓋住了國公府眾人狼狽的哭嚎聲,與鄭舒窈不甘心的破口大罵……
此時,晁慶殿外一輪紅日爬上了前頭的殿堂房頂之上,朝陽金輝灑進晁慶殿中,照耀在秦譽與蕭襲月的身上,將他們的龍鳳宮裝渡上了一層金輝!
……
六個月之後,平京。
春夏秋冬輪流轉。池塘裡夏荷枯了,八月桂花香飄萬里,各色菊花兒也不甘寂寞,爭相鬥豔。然而,這些奼紫嫣紅又豈能敵得過一場秋霜、一場白雪。大雪過後,平京城的屋頂全數如同開滿白花兒,挨挨擠擠、團團簇簇,似要鋪出個潔白無瑕的太平盛世。點點紅梅,東一處西一處散在其間,立刻素白便有了生機,時而枝頭被血壓得一顫,抖落些“白瓣兒”來,頗為俏皮。
蕭襲月緊了緊披風,撥出一口白氣。印象裡的冬日白雪,一向悽悽慘慘,滿是哀涼。年少在將軍府的奴才院子裡,最是怕下雪,因為一下雪便要挨凍,輕則手腳凍壞,重則高燒、有性命之憂。而後……而後記憶裡最深刻的白雪,便是那冷宮青燼殿裡,一年復一年的白雪,她滿腔恨意,疼痛的一雙斷膝。伺候她的宮女的白骨,暴屍殿外無人收,只有每年到下雪的時候才能蓋住一二……
關於雪,她實在沒有什麼好的記憶。而今登高望遠,眺望平京城的雪景,竟看出一番新的景象來。
“皇后娘娘,這是皇上派人送來的給您暖手的。”
陶公公笑嘻嘻的聲音在身後輕輕響起,因著他說話極有技巧,語氣、聲音拿捏得很是到位,倒一點不打擾蕭襲月的清淨。蕭襲月接過暖手爐子,壁玉翡翠與紅寶石鑲嵌的,精巧得很,握著手感也極好。當年秦譽送給她的暖手爐子已經用得有些舊了,秦譽又派人精心打造了一隻,做得比從前那個還要巧妙。
“有勞陶公公了。陛下今日風寒可好些了。”
“好多了。皇上說,一會兒陪著娘娘出宮,娘娘先在此等候片刻。”
果然,過了約莫半個時辰,秦譽就一身便裝出現了。蕭襲月在簷下,只見那繡著七彩祥雲和金龍的馬車簾子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撩開。立刻,那繡工精美絕倫的宮廷大馬車簾子後,露出秦譽那張號稱北齊第一美男子的臉來。他含著一絲兒笑:“一到冬天,文人雅士常贊梅花、雪花兒,要朕說,他們那都是沒見過朕的皇后。皇后可比這些俗物靈動美麗得多。”
幾日他不得閒陪伴她,而今一見面,他就油嘴了。“陛下這番讚美說辭是一路上冥思苦想了許久吧。”
見被蕭襲月識破,秦譽也佯裝微惱。“還不快上來,莫凍著了。”
說著,秦譽伸手遞給蕭襲月。蕭襲月看著那一隻朝她攤開的溫熱掌心,心頭說不出的暖意。是這隻手,牽她做過風風雨雨,是這個男人,為她擋箭擋風霜。生死兩世,曾經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