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景蟠得了陳皇后那讓他安心的顏色,愈加鎮定:
“起因是玉如表妹說她四姐襲月三番五次欺侮她,託我幫幫忙,在船上嚇唬嚇唬她,替她出氣。景蟠自小在元慧姨媽家長大,與玉如表妹感情深厚,便一時心軟應了,這才起了禍根!四表妹襲月許是猜到景蟠是來幫玉如表妹的,在花朝樓便將我教訓了一番,景蟠心胸大度,並沒有放在心上。”
施景蟠頓了頓,見沒人打斷,文帝也點頭晃腦的在仔細聽、消化他的內容,越發順口了,把早前編好的內容一股腦抖了出來:
“是夜,我們一船人吃酒吃瓜果、彈琴,不亦樂乎,怎知那馬梁果吃著香甜多汁,到了胃裡卻迅速釀成酒,把我們給醉了一片,醒來時,便……”
“便如何?你只管大膽的說,陛下聖明決斷,定然不會讓任何人冤枉了你。”陳皇后捋了捋鳳袍袖口,聲音柔軟,卻分外攝人心魄,讓人不寒而慄。
“醒來便發現景蟠與玉如表妹已在榻上越了雷池,而塌下躺著已經絕了氣的趙側妃,接著便是一群人衝了進來,指責景蟠奸…殺了趙側妃!景蟠真是……真是天大的冤屈啊!”
說得情真意切,只怕這大熱天都要飛下雪來了。
蕭玉如氣得眼淚相和流,咬牙直指著施景蟠:“你……你真是個豬狗不如的畜生!明明是你,是你……”
蕭雲開低低喝了一聲:“住口!陛下面前由不得你胡亂張口。”
施景蟠一臉冤屈,並不理會蕭玉如。
文帝琢磨推斷了一下:
“照你說來,起因是蕭玉如記恨蕭襲月,而後這一切是蕭襲月報復你和蕭玉如,而幕後兇手,也是你四表妹襲月?”
施景蟠連忙磕頭:“不敢不敢,景蟠只是推斷,襲月表妹嫌疑最大,但也可能是無辜的。”
蕭襲月暗哼一聲:偽君子的功夫,鄭國公府的後人都深諳其理,還百試不爽。
蕭玉如氣得臉上清白交加,她明明是被施景蟠強、暴的,卻被他說成是兩情相悅、醉酒後你情我願發生的。
你情我願的,聽起來確實比被□□光彩。
蕭玉如轉頭看蕭雲開,受到一記眼色——讓她閉嘴。蕭雲開為了顏面和顧忌宣平侯的面子,似乎並不打算付出代價給她討還這個公道……
陳皇后眼中閃過滿意之色,心計深沉的眼睛落在滿頭大汗的蕭雲開身上。心頭已暗自計算:蕭雲開遲遲不肯表態歸順,這番……她就激他一激!
“蕭將軍,本宮速來聽聞你治家有風、仁義無雙,卻不想你府上庶女爭寵而鬧出這等人命,害得三皇子側妃無辜暴斃,你是不是該給個說法兒?月柔是我最疼愛的表外甥女,從小溫順體貼,卻不想慘死在你四女兒手上,將軍你可有話說?”
陳皇后話,綿裡藏針,蕭雲開後背已經是一背冷汗。
“皇后娘娘,此事另有隱情啊,小女玉如和襲月都是弱女子,哪能有害人的力氣,頂多是吵吵嘴、鬧鬧小性子,姐妹間都是如此,至於趙側妃之死……”
“你是說本宮可憐的柔兒,是自己死在那船上的了?!”皇后厲聲打斷。“你倒是把責任推得乾淨!這般來看,你仁義無雙的名號恐怕是浪得虛名、欺君做戲的了?”
蕭襲月暗自勾了嘴角,皇后倒是一語中的。
皇帝面前,皇后本是配角,但從開始到現在,明顯能感覺出來,文帝是力不從心,陳皇后才是左右事件的主角。
蕭雲開連忙下跪:“皇后娘娘息怒,臣不是這個意思……”
蕭雲開一介武夫,不擅言辭爭辯、哪是皇后的敵手,鄭氏不在身邊。
“皇后娘娘,此事確然有誤會。”一個清澈而柔美的女子聲音,字字清脆,不疾不徐。蕭華嫣盈盈跪下,雖然心頭已經擂起大鼓,但表面強撐著平靜、不卑不亢。
“哦?”
陳皇后見跪在殿中的蕭華嫣,玉色煙蘿輕紗袖、盈盈婀娜淺桃色羅裙,腰若紈素、肌膚如雪,眉間一點硃砂紅,抬起的雙眸如含秋水,雖緊張卻強裝著鎮定,模樣良善,可她卻從她眸子中看見一似極微弱的狠戾之色。
如此美人,必不簡單。
“你且說說。”皇后也不治蕭華嫣的不敬之罪,生得善美,確實是一種優勢。不光皇后,連文帝都被蕭華嫣吸引了。
是個特別的美人。
蕭華嫣猜到她爹爹不善言辭,必回吃虧,早已在心頭演練了百十次。此番見皇后與文帝一下子被她吸引、順著她計劃的路子走,心頭越發受到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