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曲阜縣上卯,為了這寨內的地甲,彼此聚在一處,更覺得十分親熱。今日趙萬全正在他家摸牌,忽然吳小官去喊他做生意,去了好久不見回來,蔣忠因此前來探望,不意卻與馬榮交手。此時馬榮見他問別後之事,連忙說道:“大哥有所不知,自從你我在山東王家寨做案之後,小弟東奔西走,受了許多辛苦。後來一人思想,人生在世,不過百年,轉眼之間,就成了廢物。若不在中年做出一番事業,落了好名,豈不枉為人世。而且這綠林之事,皆是喪心害理的錢,今日得手,不過數日之內,依然兩手空空,徒然殺人害命,造下無窮的罪孽。到了惡貫滿盈的時節,自己也免不得一刀之苦,所以一心不幹。卻好這年在昌平界內,遇見這位狄大人做了縣令,真是一清如水,一明似鏡,因而與喬二哥投在他麾下,做個長隨。數年以來,也辦了許多案件,只因前日高家窪出了命案,甚是希奇,直至前日,始尋出一點形影,故而到此尋拿。”說著就將孔萬德客店如何起案,如何相驗,如何換了屍的原由,說了一遍。然後又指狄公道:“這就是俺縣主太爺,姓狄名仁杰,你們這裡也是鄰境地方,昌平縣官聲應該聽見。”
蔣忠聽了這番話,掉轉頭來望著狄公納頭便拜,說道:“小人迎接來遲,求大人恕罪。”狄公忙扶起說道:“剛才的事,馬榮已經說明,還望壯士將這人犯交本縣帶回訊辦。”蔣忠還未開口,趙萬全忙道:“這是小人受人之愚了,此案實非小人所幹,如有見委之處,萬死不辭。且待小人稟明,大人便可明白了。方才馬二哥說那兇手姓邵,是四川人氏,小人乃是姓趙,本省人氏,這一件就不相合。但是這人現在何處,叫什麼名號,小人卻甚清楚。大人在此且住一宵,明日前去,定可緝獲。”狄公聽了此言,不知如何辦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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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回 趙萬全明言知盜首 狄梁公故意釋姦淫
卻說趙萬全說他不是正凶,那個犯事之人,地方名姓,他皆知道,狄公聽了此言,“心下甚是疑惑,暗道:“看他這身材膂力,實不是個善類,莫非他故意誑言,希冀逃走,那可就費事了。”當時一個人對答不來。馬榮知道他的意思,乃道:“大人不必疑惑,既然蔣大哥說出這原故,想必他不是這案內人犯。既他口稱知道,但請他說明,同小的前去便了。”蔣忠也就說道:“趙三哥,你就在大人前言明,何以知道案件。你我行事,也須光明正大的方好。若照這姓邵的喪心害理,無論官法不容,即使你我碰見這廝,也不能饒了他的狗命。究竟現在何處,你若礙於交情,不便動手,我這管下與昌平是鄰對,同去捉獲,也是分內之事。”趙三道:“說來也是可惱,連我都為所騙了。這人姓邵名禮懷,是湖南土著人氏,一向與他來往。每年新春蠶見市,他也帶著絲貨到各處跑碼頭,只要誰地方價好,他就前去賣貨,雖無一定的地方,總不出這山東山西兩省。前月我在湖州時,他是在我先動身的,並同了一個鄰行的小官一併前來,日前在半途上碰見,但見他一人推著一輪車兒,在路上行走。我見他是孤客年輕,不知行道規矩,故上前問道:‘你怎麼一個人在此,徐相公到何處去?’他向我大哭不止,說‘那夥伴在路途暴病身亡,費了許多周折,方才買棺收殮,現在暫居在一個地方。就此一來,貨又誤了日期,未能賣出,自己身旁,路費又完,正是為難之際,總是為朋友起見,不然早已回去了。’我見情真語切,問他到何處去,他說暫時不能轉杭州,怕徐家家屬問他要人,那就費事了。當時就同我借了三百銀子,將姓徐的絲貨交我代賣,他說到別處碼頭售貨去了。誰知他做了這沒良心的壞事,豈不是連我受他之愚嗎?”
狄公聽了此言,忙道:“照你如此說法,他已是遠走去了,你焉能知他的所在?”趙萬全道:“大人有所不知,這人有個師兄,先前以為禮懷是個誠實的後生,將女兒就給他為妻,誰知過門之後,夫妻不睦,就將這妻子氣死。後來聽說,他又在外路結識了一個有夫之女,住在這左近一帶,叫做什麼齊團菜地方。彼時因不關我事,故而未曾追求,現在他既犯了這案,只要將這地方訪出來,那就好辦了。雖說他跟我師兄學了數年棍棒,縱有點本領,諒也平常,只要我去尋獲,無不獲之理。”狄公聽他所言也就深信不疑,向著眾人說道:“本縣到任以來,也私訪過許多地方,這齊團菜地名從未聽人說過,你們可曾曉得麼?”此時陸長波,見他們各道真言,知狄公是地方上父母官,真是意想不到,趕忙過來叩頭,說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冒犯虎威,統求恕罪。”狄公道:“你乃貿易之人,與本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