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屋內的腳底接觸的不是那種大青石板,而是光可鑑人的大塊大理石打磨而成的地面。
一眼就可將大廳中的所有擺設收入眼底。
一張大號的茶几,茶几上放著一盤像是殘局的圍棋,三張石凳,簡單的白色塗料粉刷而成的牆面。
正對大門的牆上掛著一幅畫。
畫上並不是空白的,而是畫著一個身穿道袍的長鬚男子,一手執著一口形式古樸的長劍,另一隻手上提著一個喪屍的頭顱。
許洛眨了眨眼睛,沒有看錯,提著的果然是一個喪屍頭顱。
畫面已經泛黃,應該已經有些年頭了。
畫像前面的地上,坐著一個背對他的男子。
一襲青色的道袍,一頭烏黑髮亮的短髮,一動不動。看上去似乎正在打坐。
許洛壓下心中的震驚,將另一隻腳跨入廳中,剛往前走了兩步,身後傳來“吱呀”一聲,大門被關上了。
大廳中立刻變得昏暗起來。
“請坐。”
短髮道士並沒有轉身,只是用輕柔的聲音說道。
看了一眼廳中的那三張石凳,許洛卻沒有選擇在石凳上就坐,而是行至短髮道士的背後,慢慢坐下身子,雙腿盤膝,將那口烏鞘長刀放在身邊的大理石地面上。
刀鞘和大理石地面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響。
“你是許家還是太叔家的孩子?”
短髮道士輕柔地問道,不過依然沒有轉身。
“道長怎麼稱呼?”
許洛也沒有回答短髮道士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呵呵。”
短髮道士發出一聲短促的笑聲,隨即點了點頭說道:“看來你應該就是許東豪的唯一孫子了。”
許洛面無表情,心中卻思緒翻湧。
這個道士竟然認識爺爺?可是印象中爺爺卻從來沒有提到過這個道士,他憑什麼只憑一句話就能知道自己是許東豪的孫子?
“還有,不用叫我道長,我不是道士。”
短髮道士終於轉過身來,只是他的身體似乎並沒有任何動作,身下卻傳來一聲輕微的機栝聲響。
那塊坐著的大理石是可以活動的,隨同一起轉過來的還有道士身前的一個紅木茶具。
茶盤上一個茶壺兩個杯子,杯中注滿了清澈的茶水,尚是熱的。
許洛高挺的鼻子動了動,一股清香撲鼻而來,香氣文秀,隔開老遠就讓人有一種身心純淨的感覺。
“要下雨了。”
短髮道士輕聲說道。
那是一張紅潤沒有一絲皺紋的臉龐,看上去頂多只有三十來歲,不過那雙眼眸中,卻是深沉猶如不見底的深潭,似乎已經看透了一切。
這根本不像是一雙只有三十餘歲的眼睛,更像是一個睿智老人的雙眸。
“那我應該怎麼稱呼您。”
許洛在這雙猶如深潭的雙眸注視下,將所有的秘密都深埋在心底,他忽然感覺假如不小心一點的話,這個道士似乎能把自己整個看穿。
“你可以叫我老朱,也可以稱呼我假道士,不過你真是許東豪的孫子,還是叫我一聲朱爺爺比較合適。”
朱爺爺?這個道士到底幾歲?
似乎看到了許洛心中所想,道士笑著說道:“我已經七十五歲了。”
許洛線條硬朗的臉龐終於起了變化,這竟然是一個老人,一個足有七十五歲的老人,他身上散發出的活力怎麼都看不出這是一個已經七十五歲的老人家。
“請喝茶。”
年輕的老人指了指離許洛更近的那個杯茶說道。
“茶葉是你爺爺許東豪每年託人送來的,只是明年估計就再也喝不到這種茶了。”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眼眸中流露出一絲寂寞。
那種身在熱鬧的人群中都掩飾不了的寂寞,卻一點不讓人感到悲傷。
“我沒說過我是許東豪的孫子。”
許洛終於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故意說道。
年輕的老人笑了起來,輕輕地搖了搖頭。
“你的外貌和你母親很像,那雙眼睛卻和許東豪年輕時一模一樣,而且,重要的是,你很沉穩,和太叔家的孩子不一樣。”
“知道那幢別墅,而且能夠進去的只有這兩家的人,既然你不像是太叔家的孩子,那麼肯定就是許東豪的孫子了。”
他端起了茶杯,一口將杯中的熱茶飲盡,然後慢慢地將茶杯放在紅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