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1 / 4)

小說:羊脂球 作者:指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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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他們想去見普魯士軍官了。伯爵教人把自己的名片送給他,迦來-辣馬東把自己的姓名和一切頭銜都添在伯爵的名片上。普魯士人教人回答,說他允許這兩位先生來和他說話,不過要等他吃過午飯,這就是說在一點光景。女旅客都出來了,大家儘管心緒不安卻多少吃了一點。羊脂球彷彿生了病並且異樣的心慌。

大家喝完咖啡了,這時候,普魯士軍官的勤務兵來找那兩位先生。

鳥老闆也和這兩位結合在一起兒了,為了增加這種運動的聲勢,他們又打算去拉戈爾弩兌同走,不過他高岸地聲言自己從不願和日耳曼人發生任何關係,末後他又叫了一罐啤酒就回到他的壁爐邊去。

三個男人都上樓了,被人引到了旅館那間最講究的屋子裡,那正是軍官接見他們的地方,他躺在一張太師椅當中,雙腳高高地翹在壁爐上,嘴裡吸著一枝磁煙鍋兒的長煙鬥,身上裹著一件顏色耀眼兒的睡衣——這東西無疑地是從什麼庸俗的有產階級放棄了的住宅裡偷來的。他不站起,不和他們打招呼,不望他們。他顯出了那種屬於得勝武夫的天生下流派頭的絕好活標本。

一會兒,他終於用日耳曼人的口音說著法語問道:

“你們想要什麼?”

“我們想要動身,先生。”伯爵發言了。

“不成。”

“我是否可以請教這種拒絕的原故?”

“因為我不願意。”

“先生,我恭恭敬敬請您查照您的總司令發給我們的護照,那上面是允許我們動身到吉艾卜去的;我想不起我們做了點什麼事情要受您的嚴格處置。”

“我不願意……沒有旁的……你們可以下樓去。”

三個人鞠了躬就退出來了。

午後的情況是悽慘的。這個日耳曼人的壞脾氣,誰也不懂一點,各種各樣最異樣的意念攪得他們頭腦發昏了。全體都坐在廚房裡,想出好些虛構的事爭論不休。他也許要留住他們做人質——不過目的何在?——或者拘留他們當俘虜吧?或者多半還是問他們要一筆可觀的贖票費吧?想到這一層,一陣驚慌教他們發狂了。那些最有錢的都是害怕得最厲害的,他們有的是滿盛著金幣的錢包,他們似乎已經看見自身受到逼迫,把那些錢交到這個倨傲的丘八的兩隻手裡,以贖回自己的生命。於是他們挖空頭腦去尋覓種種合乎情理的謊語。去隱蔽他們的財富。去把自己裝得貧窮,裝得很貧窮。鳥老闆拿下了自己那條金錶鏈藏在衣袋裡。下降的夜色增加了種種恐慌。燈點好了,這時候,在吃飯以前還有兩小時,鳥太太就提議拿紙牌鬥一局“三十一點”。那可是一種散心的事。大家同意了。戈爾弩兌也來參加了,由於禮貌,他事前弄熄了他的菸斗。

伯爵洗了牌來分了,羊脂球舉手就拿著了三十一點;不久,牌局的興味壓低了種種分心的畏懼。不過戈爾弩兌發現了鳥老闆兩口子結合著行使欺騙。

正要快去吃飯的時候,伏郎衛先生又露面了,他用那種帶著痰響的嗓子高聲說道:“普魯士軍官要人來問艾麗薩貝特·魯西小姐是不是還沒有改變她的主意。”

羊脂球站著不動,臉色是很蒼白的;隨後突然變成了深紅,她因為盛怒而呼吸迫促了,迫促得教她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末了她才嚷著說:“您可以告訴這個普魯士下流東西,這個髒東西,這個死屍,說我永遠不願意,您聽清楚,我永遠不,永遠不,永遠不。”

胖掌櫃出去了。於是羊脂球被人包圍了,被人詢問了,被人央求了,所有的人都指望她揭穿普魯士軍官請她談話的秘密。她開初是拒絕說明的;但是沒有多久盛怒激動了她,她叫喚道:“他要的?他要的?他要的是和我睡覺!”誰也不覺得這句話刺耳,因為當時的公憤實在很活躍。戈爾弩兌猛烈地把酒杯向桌上一擱竟打破了它。那是大聲斥責這個卑劣丘八的一種公憤,一種怒潮,一種為了抵抗的全體結合,彷彿那丘八向她身上強迫的這種犧牲就是向每一個人要求一部分。伯爵用厭棄的態度聲言這些傢伙的品行簡直像古代的野蠻人。特別是那些婦人對於羊脂球都顯示一種有力的和愛撫性的憐惜。兩個嬤嬤本來是隻在吃飯的時候才出來的,早就低著頭什麼也沒有說。

第一陣憤怒平了,那時候他們照舊吃了晚飯,不過話卻說得不多;大家計劃著。

婦人們是早早退出的,男子們吸著雪茄,一面組織另外一種比較具有賭博性的牌局,邀請了伏郎衛先生參加,他們以為這樣就便於巧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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