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明白你當初的感覺了…”林婉清歪了歪頭,目光渾濁,“因為他們都該死,對不對?”
此刻林婉清的狀態,是馬曉康最不願意看到的,按照他前世的記憶,這等同徘徊在瘋魔的邊緣,他甚至覺得,如果再晚幾天找到她,恐怕見面時,眼前可能就是一隻活生生的惡魔。
“我明白,想哭就哭吧。”馬曉康目光平靜,他清楚這個小女孩需要發洩,更需要一個懷抱。
“哭?為什麼?”林婉清將額前秀髮揉到耳邊,“殺些垃圾,還要扮演聖母嗎?”
“不是為它們,是你自己。”
“我感覺很好啊,心情舒暢多了……”
“如果你締造殺戮,卻不敢正視它,不覺得很可笑嗎?”
馬曉康站停腳步,淡然盯著她。他明白人從溫善到煞惡是件多不容易的事,這就好比從天堂墜落地獄,如果林婉清不能面對她犯下的因果,那麼她早晚會被魔障吞噬心智——他見過太多這樣的輪迴者,這群人最後的結局如出一轍,被殺戮反噬,殆盡於塵世。
他大概清楚林婉清的心理,這幾天她只有一個念頭——殺盡眼前所有的生物,不論是病毒生物還是人類,哪怕是剛剛出世的嬰兒,林婉清照樣殺掉。她明白地球在劫難逃,救他們?憑什麼?在自己飢寒交加的時候,誰伸出援手了?既然別人要這樣對她,難道她還要笑臉相迎?
這就是所謂的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典型的一概而論想法,林婉清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反正他們早晚都會在末世這個大環境消亡,自己早一步了結他們的性命不是一種仁慈嗎?她不懂馬曉康的意思,為什麼要哭?哭給誰看?
“很抱歉,現在我只想放聲大笑。”林婉清毫不相讓地與他對視,她渾濁的眼眸中,殺伐氣息泛起,猶如黑化的人物。
是被末世環境渲染得太過嚴重了嗎?馬曉康皺眉心想,自己抹殺六十萬生靈的事潛移默化在林婉清身上,可她冷眸中瀰漫的只有殺意,與馬曉康摧毀生靈後的平靜根本扯不上聯絡——他大肆殺伐是清楚人世險惡,可林婉清這般殺伐只是為了一時之快,兩者同是殺戮,可意義大相徑庭。
他抹殺十萬魔戒騎兵,那是因為清楚索倫一死,帝國之間早晚會炮火連天,殃及百姓,所以動手除掉。但林婉清的殺戮不同,在他看來,這是怨恨式的殺伐,只想殺盡天下人——可這群人手無寸鐵,根本不會破壞世界的發展規律,而他們的生死更應由自己決定。
林婉清做的,是掠奪別人的希望,這是殺生大忌,更是她的心病。
“你覺得他們該死嗎?你明白我的意思,我說的不是魔化生物。”他心痛地拍了拍小女孩的腦袋。
這是一條不歸路,一旦踏上,很難倖免。馬曉康同樣經歷過她的瘋魔時期,清楚這般心智需要前人啟發,否則只會越踏越深,他要的是一群世界觀沒有被主神同化的夥伴,而不是像林婉清此刻如同惡魔般的隊友。
“誰定義他們該不該死?”林婉清冷漠道:“災難降臨,他們必死無疑,我只是幫了他們一把。”
“他們阻礙你了嗎?”馬曉康不答反問。
“沒有,但我不喜歡他們。”
“他們必死無疑,你是聽誰說的?”
“沒有,但在我眼中,他們跟死人沒有區別。”
“你說他們該死,他們曾傷害過你?”
“沒有,但…”林婉清仍在試圖為自己的殺伐找藉口。
“沒有但是。”馬曉康一字一句,淡然道:“在這片末世,他們有自己的選擇權,你不是死神,沒有權利去定義這群無辜者的歸屬。”
“那你呢?那六十萬條生命,哪條沒有選擇權,你又有生命權利去抹殺他們?!”林婉清激動得像被踩到尾巴的小貓。
因為他們會為世界帶來災難,尤其是在索倫死去!馬曉康臉色肅穆,沉聲道:“我問你,索倫死去,魔戒位面會進入末世嗎?”
“不會…但這有什麼聯絡?”林婉清臉色有些慘白,彷彿已經清楚馬曉康接下來說的話。
“暗黑君王的存在,就是人類秩序的一道隱藏枷鎖,這導致了中土不敢發生帝國戰爭。”馬曉康目光深邃懾人,“但他一死,人類的貪婪就會被放大,戰火燎原,百姓遭殃。”
“我抹殺他們,正因為在我的認知中,他們該死。”馬曉康平靜看著她,“但你抹殺的那些人,他們從未想過對世界造成威脅,何來該死之說?”
他沒有說的是,如果這些人擁有對世界造成威脅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