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路邊的小茶寮歇腳,紛紛取出乾糧和水出來食用。
為了趕路,到晚上才會進入城鎮找客棧住下。
底下的下人們還好,孔府的主子們何曾吃過這樣的苦頭?都是應付著吃了一點,草草喝了幾口水,然後給女眷圍了一處地方入廁,免得路上不方便。
稍作休息,又陸陸續續都上了馬車。
古代女子講究的就是個矜持,因此玉儀一路上,連車簾子都不便掀開,只悄悄透了個縫往外看了幾眼,卻只是一片蕭瑟景象。再加上天氣寒冷,越發沒了興致,好在中午吃了東西,喝了熱水,總算渾身有點暖洋洋的感覺,忍不住眯眼打了個盹兒。
晃著晃著,玉儀正要昏昏然進入夢鄉,突然感覺馬車一頓,居然停了下來。眼下肯定還沒到目的地,不由問了一句,“怎麼了?”
外面駕車的媳婦子回道:“好像是車軲轆拔了縫兒,我下去瞧一瞧就好。”接著,馬車就被人先避到了旁邊,以方便後面的車透過。
孔仲庭調轉馬頭來問了一句,“怎麼搞的?要不要停下來等?”
“不用,不用。”那媳婦子連忙陪笑,“叫個人來幫忙,一會兒就好。”又對車裡說道:“小姐稍等一等,我去叫個人來幫把手。”
孔仲庭的馬蹄聲漸漸遠去,那媳婦子想是也往前去了,一時安靜無聲。
方嬤嬤不由抱怨道:“這都是給咱們安排的什麼車?才走半天功夫。”
玉儀笑道:“不過路上將就幾天,忍一忍就好了。”
“小姐!”先頭那媳婦子聲音洪亮,喊道:“人找來了,稍微收拾一下就好。”像是在跟另外一人說話,“娘,你動作麻利些。”
另一人答道:“無事,稍微撥回去一點就好。”
玉儀聽著聲音有點耳熟,忍不住掀起車簾看了一眼,不由笑道:“汪媽媽。”
汪婆子抬起頭來,憨憨一笑,“三小姐好。”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年輕媳婦,笑道:“這是我二兒子家的,經常駕送小姐太太們的馬車。”
玉儀想著上午馬車駕得很是平穩,順口讚了一句,“難怪這麼穩當,原來是平日裡駕慣了的。”
“小姐過獎了。”那媳婦長得五大三粗的、十分強壯,羞赧起來甚是滑稽。
玉儀笑了笑,鬆手放下了車簾子。
只聽下面“碰碰”亂響了一陣,然後有人拍了拍,又推得馬車晃了兩下,接著汪婆子在外道:“勞煩方嬤嬤下來搭把手,這裡需要一個人扶著。”
方嬤嬤不疑有他,皺著眉頭下了車,問道:“要扶著哪兒……”話還沒有說完,便是一聲悶哼,像是被人捂住了嘴,聲音變得含混不清起來。
玉儀心下大驚,趕緊掀開了車簾子。
只見那媳婦子反剪了方嬤嬤的雙手,死死摟住不讓動,汪婆子則用一方手帕捂住了方嬤嬤的嘴,像是上面有迷藥什麼的,方嬤嬤的掙扎漸漸無力。
玉儀驚駭不定,花了三秒鐘對眼前狀況做了判斷。
第一,汪婆子和媳婦二人圖謀不軌,而且是針對自己來的;第二,那媳婦子長得人高馬大的,自己不是對手;第三,眼下孔家的人已經走遠了,自己呼救也沒用。
最最糟糕的是,馬車停的位置是預先設計過的,前面是一個拐角,剛好有一座小山丘擋著,阻隔了孔家人的視線。並且馬車停在了路的最邊上,右面是一大塊水田,左面有汪婆子二人虎視眈眈,彷彿自己是一個獵物——
她們並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不過是一個嬌小姐罷了。
汪婆子婆媳算得很精,可惜算不到玉儀有一個兩世為人的靈魂,前世又是生活在開放的現代,——在逃命和矜持兩者間,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而不是嚇暈過去,或是顧及大家閨秀的形象。
於是她們眼睜睜看著那位嬌小姐,像個猴子似的,攀吊在馬車邊緣飛快移動,等到反應過來時,人都已經跑出十來步遠了。
汪婆子神色大驚,“這這……,她……”實在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來形容突然變身的小姐,要不是親眼所見,只怕打死她倆都不敢相信。
玉儀唯一的念頭就是跑,拼命的跑,拿出當年體育考試五十米的勁頭,仗著自己身子輕,呼哧哧一口氣跑出了半里地——這個距離,除非那媳婦子是博爾特變性,否則不可能追上自己,這才喘著氣往身後看去。
奇怪的是,汪婆子兩個根本沒有追上來的意思,也沒有對方嬤嬤怎樣,而是把人抱上了馬車,她們婆媳倆跟著上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