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孔仲庭已經厭棄了繼妻,哪裡還有耐心看她拉著兒女表演?可惜父母早有交待,不能在這個時候休了阮氏,忍了又忍,冷冷道:“太太病了,快點扶進去好生看著!”
眾人心裡明白,阮氏這一病怕是好不起來了——
人就是這麼奇怪,好的時候怎麼看都是對方的好,惡的時候怎麼看都是惡。從前覺得是溫柔體貼,現在卻只會覺得是別有用心,彷彿只有全盤否定了,才能安慰自己被辜負的信任,心裡才會好受一些。
“病了?”玉儀問道。
“聽說還病得很厲害,連神智都不大清楚了。”彩鵑輕聲一笑,說道:“老爺還發了話,讓人守得嚴嚴的,連幾位小姐少爺都不許探望,旁人更是一概不許靠近。”
阮氏大概也就這樣了吧。
玉儀總算放下心來,——既然出手,就沒有再給對方留機會的道理。所謂病了,這是後宅裡慣用的手法,有病重死了的,也有病的入魔瘋了的,總之不會再好起來。
說起來,自己現在已經算是江家的人。
只要能順順利利出閣,孔家的這個爛攤子,自己還真不想再摻和進來,哪怕他們鬧得天翻地覆,那也是他們自個兒的破事。
對於這個孃家,自己實在生不出半分親近之意。
孔府落敗後,只有姑奶奶孔季娘來過一趟,送了些東西,陪著老太太說了會話,但也沒有久留,便就告辭回去。
這種時候,自然也不會有人來登門拜訪。
阮氏這一病,玉儀頓時感覺整個世界都清靜了,空氣也清新了,就連如今住著的地方太擠,也都不覺得煩心了。每日裡大部分時間都在做繡活,按照古代的規矩,姑娘家得自己做一些嫁妝,以免將來被婆家人嫌棄手笨。
玉儀一面手上抽著絲線,一面問道:“給表小姐的東西去了幾天了?”
彩鵑回道:“五天了。”
“都五天了?”玉儀有些驚訝,感嘆道:“這幾天,日子彷彿過得快了許多。”心下一怔,看來還是因為放鬆了心情,日子不再那麼難熬,所以一眨眼就過去了。
“是啊。”彩鵑卻是另有感慨,發愁道:“江家把婚期提到了年後,這才剩下兩個多月的時間,可趕不出多少東西來。”
“原來你在為這個發愁。”玉儀好笑道:“不過是個象徵性的東西,誰還會一件一件的來數不成?有多少便是多少吧。”
彩鵑嘆氣道:“要是小姐還在京城,斷不會有這些事雞飛狗跳的事,何至於把時間耽誤了?再有公主提點著,該準備的早就準備好了。”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直起身子問道:“小姐在信裡不是說了這事嗎?公主應該會添一份厚厚的嫁妝吧。”
玉儀笑嗔道:“小財迷。”
“小姐你還有心情笑?”彩鵑有點埋怨孔家的人,“誰家姑娘是空著手嫁人的?小姐的那些嫁妝,全都填了別人的大窟窿。”小聲咕噥道:“雖說老太太允諾了要添妝,可是眼下這個樣子,能給個五、六百兩也就頂天了。”
江家的聘禮,一共合算下來大約值五千兩銀子。
主要因為江廷白是七房獨子,沒有兄弟分家產,所以娶媳婦辦得比較隆重。想當年賀婉貞嫁進江家時,同樣是嫡支長媳,卻只給了三千兩左右的聘禮,——所以姚家娶了玉薇,孔知府又沒有幫忙辦成事,才會那樣忿忿不平。
其實玉儀是拿得出五千兩銀子的,只是不敢曝光出來,否則的話,回頭被人生吞了都不知道。孔家出了這樣的亂子,外祖母應該會貼補自己不少,再加上孔老太太的,自己另外稍微添一點,湊合著就這麼嫁吧。
彩鵑放下手中針線,皺眉道:“小姐的東西又不能拿出來,這明面上肯定不夠,回頭白帶了那麼些過去,還要被別人笑話。”
“罷了。”玉儀雖然有點心煩,但是也談不上如何糾結難受,——反正以後關起門來自己過日子,有多少丈夫知道就行了。
丈夫?玉儀想起了黑心小白臉,還是有些不大適應——
這沒戀愛就結婚,果然感覺有點怪怪的。
“江家把婚期提前了?”豫康公主有點吃驚,繼而惱怒,“一定是孔家又出了什麼亂子,嚇得江家不得不早點娶媳婦!”
木槿勸道:“公主先消消氣。”
“叫我怎麼消氣?”豫康公主惱火的緊,“本來姑娘家嫁人就該矜持一點,誰不拖個兩、三年,這趕在半年裡就夠急了,眼下居然又提前了兩個月!再說如今玉丫頭兩手空空,孔家能拿出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