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大太太嗔了一句,又道:“昨兒得的訊息,說是戶部馬尚書一家回來奔喪,他們家老太太去了,馬尚書很可能要守孝三年。”
玉華蹙眉道:“說別人家的事做什麼?”
大太太不理會女兒的不耐,繼續道:“那馬尚書已經五十多了,膝下只有一個老來子,且是嫡出……”
玉華頓時明白過來,紅了臉,“母親!”
“你先別臊,聽我說完。”大太太沉下臉來,說道:“我想過了,江家七房的白大爺年輕又沒有官職,且父親不在,前途淺了一些。四房的喻二爺雖好一點,但他上頭還有個嫡長兄,將來至多分一點家產,還是不太滿意。”
玉華對母親的挑剔有些無奈,忍不住潑冷水道:“母親忘了,女兒如今也一樣沒有父親。”
“那怎麼能一樣?!”大太太提高了聲音,“你嫁出去了,就是別人家的兒媳婦,當然得要求高一些。至於女方,只要女兒家人品好就行了。”緩了緩,“再說了,你上頭還有祖父、幾個親舅舅,家裡還有一個哥哥呢。”
這個時侯,大太太倒是想起承章了。
玉華抿嘴不言,只是覺得母親有些太過挑剔。
“不知道那馬公子人品如何?”大太太嘆了口氣,琢磨了一陣,“這我可得叫人去打聽清楚了。”又想著,要是那馬公子為人不錯的話,一年守孝完就可以娶女兒,再等上兩年,馬尚書也守完了孝,那時必定還會回京任職。
到時候,女兒可就是尚書家的少奶奶了。
反正庶子先娶了親,長房勉強在三房跟前搬回來一局,且玉薇婚事太急,玉華實在是趕不到前面了。畢竟玉華是大太太的獨生女,婚事自然是慎之又慎,恨不得把男方祖宗十八代都調查清楚,方才能夠放心。
危機(上)
馬尚書一家奔喪之事,很快在蘇州城內乍起一圈漣漪。
那些存了攀權富貴念頭的人家,更是激動不已,像是天上掉了餡兒餅似的,都急哄哄的想把女兒嫁過去,鬧得馬家門口車水馬龍。
那馬尚書的兒子名喚逢春,如今二十來歲,正是貪圖聲色犬馬的年紀,哪裡肯規規矩矩為祖母守孝一年?在家呆了一個多月就憋不住了,這日領著僕從,招來一群新混熟的狐朋狗友,一起相約到飄香樓吃飯。
馬逢春在京城都囂張慣了,回到蘇州越發沒有顧忌,吊兒郎當找了張椅子,一屁股坐下道:“把你們這兒最好的、最拿手菜,統統都端上來。”
狐朋甲趕忙跟著吆喝,“快點,快點!別讓馬公子等久了。”
狗友乙也不甘示弱,搶了小二手裡的茶壺,親自給馬逢春倒了一碗,奉承道:“公子先喝口茶,潤潤嗓子。”
“什麼味兒!”馬逢春只嚐了一口,便扔在了旁邊。
狐朋甲趕忙叫人去換茶,殷勤無比。
“要不……”狗友乙建議道:“找個姑娘過來唱歌小曲兒?”又色與魂授道:“芳菲閣新出了一位頭牌姑娘,小曲唱得好,舞也跳得好,小模樣兒那更叫一個惹人憐愛。馬公子若是有興趣,這就叫人去請。”
馬逢春嘻嘻笑道:“最近來我家探口風的人,都快把門檻壓斷,要不是看在我家還在守孝,只怕媒人都該來了。”朝狐朋狗友環視一圈,“你們說說,我連良家女子都顧不過來,還有心情去找粉頭?”
“原來如此……”
“難怪馬公子最近氣色這麼好……”
眾人紛紛奉承,狗友乙討好問道:“不知都是哪些大家閨秀?馬公子說出來,也讓咱們羨慕羨慕。”
“什麼大家閨秀?蘇州攏共才多大的地界兒?”馬逢春有些看不起,夾著剛端上來的小菜,下著酒道:“不過有一位身份還不錯……”故意吊人胃口似的,停住不說,只顧低頭吃起菜來。
“到底是誰?”
“馬公子,你快說啊……”
“就是,就是。”
馬逢春也不顧別人著急,吃了個小半飽才道:“嘿嘿,說出來嚇你們一跳。”故作神秘壓低聲音,實則周圍的人都能聽清楚,“孔知府家有一位三小姐,那可是豫康公主的嫡親外孫女兒。”
“啊?”狐朋甲配合的做出誇張表情,還看了眾人一圈,驚呼道:“竟然是知府家的孫小姐?!”
狗友乙忙問:“這麼說,馬公子要跟公主家做親戚了。”
“倒也未必。”馬逢春用指甲剔著牙,不時的彈一彈,慢悠悠道:“也得看那孔三小姐長得如何?萬一是個醜八怪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