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二十分鐘的車程,他是坐在駕駛座裡操作,然而他卻像是從那奔跑回來似的,整個人非常疲憊,身和心都是前所未有的累!
所以,他沒有把車開到車房,而是直接停在家門口,拖著沉重的腳步進入屋內。
華美氣派的客廳,依然燈火輝明,乳白色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嬌小的人影,他先是怔了怔,隨即走過去,走到她的面前,高大的身軀緩緩蹲下,注視著她頸上依稀可見的淡淡的印痕,他低吟而出,“媽,還疼嗎?”
季淑芬愣了愣,沒有立刻做聲。
“對不起!”賀煜繼續道,嗓音更低,充滿歉意和愧疚,“請原諒我的一時衝動,我不是有心的。”
季淑芬繼續震愣,眸光亮了亮,嘴唇輕輕蠕動顫抖起來。
“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對你,再也不會了。”賀煜說完,起身,準備離去。
“阿煜!”季淑芬總算開口,喊住他,她也已經站起來,抬眼仰望著他,在她心目中永遠是最優秀最完美的、令她引以為傲的兒子,她溫柔的聲音顯得更緩更低,“其實,媽真的不是故意要你不開心,媽只是覺得,那小賤……那女人,不適合你,你和她在一起,不會幸福的。”
和她在一起,不會幸福的!
確實!自己的心,此刻正痛著,緊緊的揪疼著。
“不過,假如你真要堅持,媽也沒辦法,媽不會再阻止你。”季淑芬接著說,兒子昨晚那個出其不意的駭人舉動,深深振動了她身上每一個神經,讓她整個人恍然清醒。其實,不喜歡那小賤就不去理唄,就當她透明唄,根本沒必要像個潑婦似的去竭斯底裡地辱罵,不但有損自己的身份,還令自己和兒子的關係變壞,所以,多不值得!
“對了,你吃飯了吧,想不想喝點糖水,我見你爸今天有點咳嗽,命人燉了冰tang雪梨,你也吃一點?”季淑芬又道,說著拉起他,回到沙發上坐下。
賀煜便也不拒絕,邊坐下邊問,“爸沒什麼吧?”
季淑芬先吩咐保姆去把糖水端來,然後再作答,“沒什麼大礙,估計是這幾天晚睡,加上你那件事,令他記掛不少,今晚叫他早點去睡了。”
她本是陪著睡,但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於是待丈夫睡著後,起身來到這裡看電視,順便等兒子回來,想不到,真的被她等到了轉機。
糖水已經呈上,季淑芬親自盛了一碗,遞到賀煜面前,笑容可掬,“來,吃吧。”
賀煜也抿一抿唇,接過便吃,吃完後,季淑芬又新增給他,整個畫面似乎回到了從前,回到了凌語芊還沒出現之前。
“公司的事,都處理妥當了嗎?”季淑芬又做聲。
“嗯,沒事了。”賀煜也輕聲應答,一口氣吃完剩下的,把碗交給保姆,他站起身來,“我先上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好,你去吧。”季淑芬繼續滿面慈愛的笑,目送著賀煜上樓,心中一直盤旋著一股納悶和迷惑……
回到臥室的賀煜,先是把自己拋到床上。巨大的雙人床,卻只有他孤身隻影,以後,都只有他一個人睡了。
她離開已有幾天,但每一個角落依然殘留著她獨特的幽香,依然讓他情不自禁地著迷,於是閉起眼,追憶過去的一幕幕美好。
似真,亦假。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從床上起來,從抽屜裡搬出婚紗照,痴痴地凝望,接下來,取出曾經送給她的那條鑽石項鍊。
“嗯,我會永遠都戴著,不過呢,要是哪天我解下來了,那就代表我不再愛你了!”
愛?她配說愛嗎?她有愛過自己嗎?
不,她愛的人,只有天佑,自己和天佑比,什麼也不是!自己連振峰、肖逸凡、高峻都不如!
是誰說男人薄倖寡情的?其實,女人更無情,更可惡!
賀煜在心中不斷嗤哼著,隨即又走到窗臺那,腦海閃現的,是她站在花裙子前依戀迷醉的樣子。
每次看到她這樣,他都會感到一股極大的自豪和滿足,可現在,他卻感到了濃濃的諷刺和悲哀,他恨不得,把裙子扯下來,然後毀掉,燒得一乾二淨,可最終,他還是沒有動手!
他轉身,離開,拿起乾淨的衣服,衝進浴室去。
同一時間,另一棟房子,另一個安寧靜謐的臥室,也處處縈繞著悲傷。
凌語芊擁著被子,斜靠的姿勢坐在窗臺上,喜歡坐在寬敞的飄窗上,是因為這樣的角度和視野,可以看到整個夜空,那深廣昏暗、遙遠而朦朧的感覺,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