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皇后一聲並不算嗔怒的語氣,但語氣中流露著明顯的威勢,“看來對於皇子之間,你是很難將自己置身其外了。”
“娘娘息怒。”莫思婷感覺匍匐在地上,她略顯驚慌的說道:“奴婢只是好奇,所以才會一時言誤,還望娘娘恕罪。”
“本宮不管你是口誤,還是好奇,本宮要你記住,有關皇子之間的任何牽連,你都不准許去摻和,如若讓本宮知道,你身在太子殿下身邊,卻還跟秦王殿下糾纏不清,那麼生死不能的下場,便是你的明天。”
皇后看了莫思婷一眼,她陰冷的眼神,流露著裸露的警示,她剛剛還以為,莫思婷真的能不再摻和李世民與李建成之間,沒想到她將張幻兒下嫁李建成的事情,故意透露給莫思婷時,莫思婷還是做出了驚疑之態,這也意味著莫思婷很難將自己,置身於李世民與李建成之外。
“奴婢將謹記皇后娘娘之言。”莫思婷總算是心裡,暗自為自己鬆了一口氣,但她內心的疑惑,絲毫沒有減去半分,皇后既然出此言,想必事情不會有誤,莫思婷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弄清,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下去吧。”皇后一副倦意的靠在軟榻上,她沒有再理會莫思婷,便自己閉目養神。
“奴婢告退。”莫思婷欠了欠身,隨即便頷首退了出去。
在宮人的帶送下,莫思婷離開了鳳儀宮,她又馬不停蹄的趕回太子…宮,希望從李建成身邊的宮人口中,套出一些蛛絲馬跡。
莫思婷行色匆匆的剛回到宮殿,遠遠的便看見數名宮人,個個搬著大箱小箱的物件,正有序的送往太子…宮去,每個箱子上,都用不同大小的紅緞,束著一朵大紅花,莫思婷意識到,事情不但無誤,且來的非常唐突。
碧水閣內,李世民獨自坐在殿內的軟榻上,他低垂著眼眸,雖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從他陰冷暗沉面色中,完全可以想象他神情中的冷意。
他緊緊的扣著手中,大紅色的喜帖,那有力的大掌,凸顯著發白的關節,而他緊繃的神經,在充滿怒意與陰冷的表情中,整個人的狀態,都明顯的滲人心骨。
就在他沒有見到李建成後,他便折回自己宮裡,然而等來的就是李建成迎娶張幻兒的喜帖,據說,張幻兒與李建成的婚事,乃是李淵親自賜封,原有隻是一句郎才女貌,情投意合。
這件事,很顯然是李建成從中做了手腳,不管他用了什麼手段,李世民發誓不會善罷甘休,包括李淵光明正大的偏護,他發誓都將一併討回來,不管他付出多少代價;
李世民揉捏著手中的喜帖,他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虛了一下,那陰冷的寒意,讓人不敢去直視,甚至不敢去靠進,他暗自下決心,他不會再顧及手足,不會在顧忌大局,他不會忍氣吞聲的苟活,也不會允許大唐江業,落入李建成這種卑鄙小人手心。
李建成與張幻兒的喜事,定在半個月後,由於臨時捉緊,太子…宮的宮人,為了搭建新宮殿,迎接新主子,個個都忙的分不開身,而恰巧莫思婷也正是操辦婚事的主要負責人。
烈陽的暴曬下,莫思婷看著忙忙碌碌的宮人,她實在是心有不忍,可如果不按時上交一座嶄新的宮殿,他們又將要受到嚴重的責罰,所以她索性眼不見為淨。
莫思婷順著一路的樹蔭,漫步無心的走著,即便是在火焰的驕陽下,她絲毫沒有感覺到悶熱,反倒是心中沉甸甸的思緒,壓的她有些難以喘息。
自從李建成與張幻兒的事情被敲定後,李建成便再沒有回過太子…宮,據說是每天都留宿在其它妃嬪那裡,所以莫思婷也沒機會去探問,不過就算不問,她也能分析出,此事大半都是李建成從中設計。
莫思婷漫步走著,看著人員稀少此下,她莫名的暗歎出聲,她無心去為李世民著想,卻總是不經意間,將思緒與他纏繞;
莫思婷思索著,李世民面臨這樣的羞辱,他又是抱著怎樣的對待態度,而以他不服輸的秉性,想必一定是雷霆大發,可他並沒有做出不明之舉,這也證明他還在隱忍。
莫思婷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此下的痛,不再是怨恨中的痛,而僅僅只是一種不能自控的疼惜,一個男人,將承受被無故奪去,本該是自己的未婚妻,況且他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皇子,卻被自己手足搶妻羞辱。
莫思婷隨著思緒的蔓延,她眉眼早已是一臉凝愁的深鎖著,許是過於投入,她並沒有看到正走來的李世民,而李世民也目無一物的走著,似乎也並未看見莫思婷,而他沉重的心緒,早已容納不下其它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