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惹事而逃開了,心裡也翻湧著不甘。
“這話不錯,還記得流炎山那個誓要殺盡丹師的小仙?”南鴻子打量了那些螢火一眼,施施然行過了這片區域,“看起來毅力可嘉,但那就是仙界的縮影,人人都有一顆不甘的心,如果窮困無為,找塊無人的山頭,日子也就過去了。一旦得了寶貝,每一個都會變成那樣的人。”
這不是壞,也說不上好。
仙界的秩序,比人間更難建立。
曾經做過人上人的,心智更難適應糟糕的地方。
如果仙界像那鯉魚說的,只是一個牢籠,那麼結界外面的仙界,就是仙人們竭力營造的世界,縱有紛爭,但什麼不管也能過得下去。結界裡面的蒼劫原,就是囚牢本來該有的模樣,這些超脫小世界天道的存在,自相殘殺,永無寧日。
蒼劫原並不是徹底荒蕪。
吸納了混沌元氣所生的靈植,剛剛冒出一點頭,就被啃得一乾二淨。
釋灃三人一路行來,驚走不少這樣的覓食妖獸——靈植的根都被挖掘出來了,在蒼劫原沒有留待日後的說法,能給自己提升實力就儘快,誰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日後。
沒有成熟的果子照吃不誤,守在旁邊等,可能會連同性命一起丟掉。
當然,這也滋生了一種妖獸,專門潛伏在靈植旁邊守株待兔。
離焰一直沉默不語,這些生死,讓他更不明所以。
心魔為何編織出這樣一個仙界?難道不是越完美,越令人沉溺越好?
曾經的大雪山北玄派,他一天都沒待過,遺址還在,他曾經尋過。
心魔難道不該將他變為十多歲時,師徒三人光復北玄派?
或者更乾脆一些,時間回溯,北玄派並沒有覆滅,他們在大雪山上悠閒度日,一切靜寂無事,豈不更好?
“再快一些。”
南鴻子有些不安,他凝視漆黑天空,總覺得那隻畢方不會輕易放棄,等到它再來的時候,必定更棘手。
七千裡,對仙人來說,並不是一個特別長的距離。
但這裡沒有光亮,很難分辨出方向。
離焰忽覺腳下一沉,身體似被什麼吸住,俯頭一看,只見泥沼裡爬出來一隻巨大的蟾蜍模樣妖獸,膨脹的肚子顯示它正在吸納混沌元氣。
“避開!”
不用釋灃提醒,離焰在人間見識過許多妖獸,那些招數來來去去,脫離不了它們的原形。
蟾蜍噴出的黑紫毒霧,凝聚成的巨球,被離焰隨意的一刀劈開。
低頭看了一眼弓刀,離焰覺得這兵器差強人意(畢竟是仙器),可身體有些異樣,力量遠勝以往,但應戰時,卻沒有記憶裡那般靈活。
——心魔想讓他以為這是仙界,卻給不了對等的實力?
離焰不動聲色的舉刀,再次將毒霧攪亂,順勢下落,燃著火焰的一腳踩在蟾蜍腦門上,石中火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不是難受,是蟾蜍身上的惡泥那膩滑感,讓它感到這裡實在太糟。
泥漿翻滾,離焰身上沒有沾染分毫,他控制著力度,適應著這具身體所擁有的實力,魔修本來就是奪靈氣為己用,陳禾之前恰好從水靈脈那裡有所感悟。
源源不絕的混沌元氣聚在他掌中。
離焰無法化用它的渾厚力量,但是用來作為武器也不錯。
——震動混沌元氣,妖獸並無所感,吸納混沌元氣,控制妖獸的搏鬥,這與蟾蜍最初將他從天上拖下來的伎倆沒有兩樣,都嫌不夠。
漠然看手指間流動的元氣,感受著與爭搶元氣的源頭。
腳下掙扎的妖獸,嗯,還有…
離焰微微一頓,唇角上彎,這個笑毫無感情,令人渾身發冷。
左手垂下,負於身後。
長髮掙脫束帶,被混沌元氣激得飄舞起來,離焰還饒有興致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黑髮。離開小界碎片後,他的頭髮就盡數白了,這黑色他甚至有些陌生。
元氣越聚越多,色澤由灰黑變得濃郁。
——就是現在!
離焰壓著妖獸的頭顱,逼得它扎入泥沼之中,循著他方才感覺到的那股若有若無,卻分毫不被自己影響的元氣流向,將蟾蜍狠狠拍了下去。
泥沼炸開,惡泥甚至將天空飛過的一隻妖禽砸得翎羽沉重,被迫打著旋兒降落。
蟾蜍龐大的身軀,被離焰聚成的元氣之球裹著,昏頭昏腦的栽向一處,隨即體內元力古怪的被什麼一抽,笨拙得無法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