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那顆定神珠,他也是準備拿到昇仙臺附近賣掉的。
這時一個微微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再加一顆定神珠。”
這仙人大喜,正要應允,卻見來者披著一件深色寬袍,微微佝僂著背,面容焦黑一片,好像被什麼灼燒過一般,頓時心裡有些忐忑:
“請問丹師名號是?”
“九死餘生之人,名姓早已忘記,你若煉丹,就不要問那麼多。”
託著雪心藕定神珠的小仙,似乎從對方的形貌上想起了什麼,脫口道:“是池丹師?素聞仙友之名,不想今日恰好遇上。”
小仙頓時喜氣洋洋,忙不迭的將東西遞過去:“那就勞煩池丹師了——”
黑林裡傳來一聲暴喝:
“池瘋子!你又壞流炎山的規矩!”
那滿面焦黑的人,冷冷說:“流炎山有何規矩,我在此地多年,向來都是用我自己的規矩。”
“什麼樣的垃圾都肯收,流炎山丹師的顏面都被你丟盡了!”
黑林裡走出來四五個仙人,滿是敵意的瞪著池丹師。
“豈是顏面。”
池丹師毫無情緒的說:“無非是我要價低了,使這些上門求丹藥的小仙心存僥倖,不肯拿出更多的好東西,還要在背後抱怨你們黑心肝,漫天要價。”
“你!”
這話頓時說得眾丹師與那個求藥的小仙都尷尬起來。
“流炎山的所有丹師,彼此非親非故,憑喜好與酬勞助人煉丹而已,因我之故,使你們的生意不好做,你們想找我麻煩也是應當的,來吧。”
池丹師招了招手。
他的手掌與灼燒焦黑的面孔不同,修長白皙,在深色寬袍下探出,將人的目光一下吸引過去,只覺得擁有這雙手的人,必定十分靈巧。
丹師們惱羞成怒,有人想反唇相譏,結果被同伴攔下了。
倒是等著煉丹的小仙十分篤定。
——流炎山有個渡劫時受了重傷,經脈根骨一直沒法恢復,但是煉丹很有一手的丹師,許多人都知道。
這丹師約莫是三百年前來的。
性情孤僻,不報名姓,不肯與人來往,只憑心意選擇酬資助人煉丹。
最初只是撿那些被其他丹師嫌棄不收的東西,旁人也不在意,但在一次他看中一樣頗有價值的物品,與其他丹師起了衝突時,眾仙才駭然發現,這個容貌盡毀的丹師,竟把好幾位真仙打得落花流水。
可他本身的修為,眾仙卻有些看不透。
仔細打探其來歷時,才有一些仙人說,這丹師應是姓池,早年居無定所的遊蕩,與其他渡劫飛昇的小仙一樣,試圖找到曾經飛昇的同門,最終一無所獲,才來到流炎山長住。
在這等仙氣不足,不利修行的地方一待三百多年,應該是尚未死心,還想尋覓師門。
池丹師這人十分古怪,助人煉丹,一旦事情了結,就與那個求取丹藥的仙人形同陌路,再遇時,好像第一次見這人一樣,完全不搭理他人的攀談示好。
他實力莫測,獨來獨往,有時候又說些無人聽懂的話,惱恨的丹師們都斥他為瘋子,想用排擠的手段將這人攆走。
丹師們十分努力,至於效果——嗯,長眼睛的人也看到了。
顯然拿池丹師無可奈何。
池丹師踏前一步,他們就後退兩步。
焦黑的面容上,依稀出現一抹諷刺:“下次不要拿流炎山做幌子,流炎山沒有規矩,我壞的,只是你們的規矩而已!”
“池瘋子,你鬧騰三百年了,你究竟想怎樣?”丹師們怒氣衝衝。
池丹師冷淡殘酷再次揭穿他們的虛張聲勢:
“不必如此,你們很清楚,我不會拿你們怎樣的。流炎山日後還是有壞了你們規矩的我,以及礙了我眼的你們。我沒有心情計較,你們若是閒著無事,可以慢慢計較怨恨,我不在意。”
說罷,冷冷看那個瞧熱鬧的小仙:“你的丹藥材料呢?”
“啊?哦,在這!”
小仙趕緊將東西一股腦掏出。
池丹師將袖一拂,收了東西便往陰火地穴走去。
留下惱怒不堪的丹師們咬牙切齒。
“這瘋子,愈發囂張了!”
“做人需留三分面,他這般——這般不講規矩,真是豈有此理!”
有個丹師神情陰沉,壓低聲音說:“你們還要忍受這無理之人嗎?”
“可是…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