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意識恍惚之間,喊的似乎是——
“師兄?”
低聲重複了一遍,陳禾沉吟著深思。
“我有一個師兄?”
回憶著那種將要沒頂的舒適輕鬆,還有不由自主的信任,陳禾的臉黑了。
陳禾失去的只是記憶,他能感到自己的真實性情:他不可能將期望放在他人身上!更不會聽旁人指使,他要得到的東西,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一個會令他放下戒心,甚至潛意識感到依戀的人,究竟是誰?
“師兄…”陳禾自言自語。
有師兄,這就說明自己是有師門的。
根據流炎山轉悠一圈聽來的訊息,小仙們都想得到師門先輩的接引,但這通常都是奢望,所以小仙們只能靠自己,艱難的仙界漂泊。
“池丹師久留在這裡,是尋覓師門的心還沒有死,每年都有不少仙人為流炎山地火而來,在這裡等人,比漫無邊際的瞎找要好。”
最初陳禾以為這句話,是旁人對“池丹師”的揣測,他覺得自己留在這裡,絕對是因為地火利於修行,但如今看來——
“既然吾有師兄,應該也有師父。”
仙人們渴求庇佑的師門,顯然自己有,這點從自己所練功法之玄妙,便可窺見一斑。神功秘訣,雖有意外得來的可能,但想要融會貫通,爐火純青,不出偏差,就只有一脈傳承的師門才能做到了。
為何會孤身在外?
還要費煞苦心的藏匿?
陳禾目光逐漸變得深幽,他發現事情比預想的更棘手。
火球懶洋洋的躺回去繼續打瞌睡,並不是它多聰明,而是陳禾這樣的反應,它至少看過八回了,連陳禾會自言自語什麼,石中火都一清二楚。
“師門生變。”
這顯而易見。
陳禾急急站起,將洞府裡所有東西都翻了一遍,他不相信一點線索都沒。
許久後,他失望的站住了,那股不安感更加強烈:竟然真的沒有!
種種痕跡都能證明,他對自己的失憶做過妥善的安排,能住在流炎山字跡的對面,洞府裡還恰好有一處陽火地穴,洞府內陣法嚴謹,羅集了他在地火內學到的諸多法門,還編造出了“池丹師”孤僻怪異的性格。
如此有準備,偏偏沒留下隻言片語?
陳禾默默坐回原地。
他思千想萬,只能得出一個結論,一個很不好的結論:
——即使是流炎山,也不夠安全,他時刻都在危險之中,不能被人揭穿身份,更不能被人發現全無記憶,才會這樣小心。
陳禾無聲的撥弄著手上的一枚墨色扳指。
這是一件儲物法寶,而且能稱得上是仙器,從構成氣息來看,是他親手煉製。
裡面的東西,陳禾醒來時就翻完了,都是一些靈藥靈材,,沒有半點與自己過往有關的東西。
洞府裡沒有,還能解釋為怕人闖進,連儲物法寶裡都沒,這說明危險來自一個能輕易打敗自己,甚至可以拿捏他神魂,連儲物法寶都能開啟的敵人。
大羅金仙,仙君,甚至是天尊?
陳禾再次皺眉,徹底掐滅了心裡那一絲離開流炎山的念頭。
他一言不發,不動真元,以神魂內視軀體:這是最後一個能藏東西的地方了!
火球悄悄滾到陳禾腳邊,帶著一絲期盼。
半晌,陳禾若有所思的睜開眼,他還是沒有收穫,卻有了一個猜想。
飛昇者淬鍊完軀體,得享仙靈之氣後,就再也沒有丹田,而是在心口凝成一個堅硬的核,因功法不同而形態各異。
仙核一碎,命就丟了一半。
尋常仙人的仙核就在心口,大羅金仙的仙核會移至眉心,開始與神魂相融。
陳禾雖不知曉(記得)這點,但他的突發奇想,正對路子:仙核是他神魂唯一無法窺清的東西,仙核裡面,會不會有名堂?
石中火見陳禾還在出神,知道沒指望了,氣哼哼的再次滾開。
陳禾一手將它拎起,用肯定的語氣說:“你知道什麼。“
火球扭動。
“說!”
石中火半點不懼,它知道主人不會真對自己發怒的。
果然陳禾捏著它,力道逐漸放鬆,低聲問:“是誰,不讓你告訴我?”
石中火熟稔的蹭陳禾脖子,樂呵呵的感到主人全身驟然一僵。
——火球歡快的動作,將它沒有出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