剷除白骨門的當夜,釋灃還來看過陳禾,好像擔心那種血流遍地的慘象驚到師弟。
結果看到陳禾在擦弓箭,還吩咐傀儡把射中白骨門長老的那支箭刷乾淨點。
釋灃:……
諸多小魔修被殺死,當做投誠的進身之階,釋灃聽到這個訊息後,當晚又來看過陳禾,唯恐師弟覺得魔道行事太過冷漠殘忍,留下心結,夜不能寐,打坐也無法靜心。
結果看到陳禾吃著窖藏的凍梨,漫不經心的翻書卷。
釋灃:……
——他總忘記這些對陳禾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總容易忘記,陳禾並不是十七歲。
釋灃來了兩次後,心中甚慰,隨意跟師弟說了兩句就離開,留下陳禾東想西想,今天早晨修煉收功時,才猛然醒神,霎時後悔不迭。
突顯自己能獨當一面,不讓師兄將自己看做孩子,固然重要,可是白白損失與師兄親近的機會,沒趁機留下釋灃陪自己過一夜,簡直虧心。
陳禾在房裡轉了兩圈,又找不到好理由讓釋灃過來,只好作罷。
今天看那些魔修,都帶了幾分遷怒的心緒。
平日裡陳禾雖不搭理他們,但也不至於一言不發。
“鬼冥尊者…”陳禾唸了一遍,默默想難道浣劍尊者師徒玩得太大,導致京城的局勢更混亂,所以鬼冥尊者愈發不敢輕舉妄動?
管他呢!
陳禾撇撇嘴,他現在急的是修為,是真元匱乏,石中火一直在沉睡,他也無法化嬰。
至於擺出好臉色,為師兄拉攏魔道中人,這事還輪不到他幹,做一個狂妄自大不懂人情是非左右逢源的人,才是最好的,也最容易麻痺對手。
聰明人才不會整天嚷嚷自己的聰明!
浣劍尊者裝跟自己徒弟不和,裝了多少年,這不有朝一日,就用上了!
如果不是實在裝不像,也不情願做,陳禾還想過要不要當著別人面跟釋灃吵幾架——這靈感來自南鴻子與釋灃常常吵架的事蹟,外人都說這師徒二人關係很糟。
“扣扣。”
院門外有人輕叩門扉。
這細微的聲響,瞞不過修士的耳目。
“陳公子,屬下從青州得了一件寶物,想要獻上。”叩門者說得語氣十分恭敬委婉。
“吾要修煉,你明日呈上。”
“這…”
聲音有些踟躕,緊跟著傳來細微的水聲。
陳禾皺眉,真正有危險的東西,釋灃是不可能讓別人帶到這院子門口的。
想做一個狂妄無用的修士,怎麼能不表現得寸目鼠光壞脾氣呢?
陳禾眼珠一轉:“進來吧。”
傀儡去開門。
只見幾個低階魔修,將一個巨大又漂亮的水缸抬進了院子。
說是水缸,外壁色澤雪白細膩,雕刻著蛟龍圖紋,還有雙翼鳴蛇狀的高耳,足足有兩人高。擱在凡間,本身就稱得上是一件價值高昂的珍品。
缸內水聲不斷,微微的海腥氣傳來。
陳禾想到在豫州西城的小院內,曾經養了幾尾魚的瓷器,神色有些鬆動,他懶洋洋的靠在椅上問:“這是什麼,魚嗎?”
“是。”
“怎麼不用琉璃缸,水晶大壺呢?”陳禾覺得自己裝裝紈絝子弟也是合格的,開口就嫌棄東西不好,“雕得再好看,也得我看到魚才行!難不成為了一條魚,還得我親自走過去不成?”
“……”
這得多懶啊!眾魔修默然。
想歸想,他們可不敢對血魔的師弟說三道四,其中一人換上略顯神秘的笑容:“這是家師特意叮囑,我等自青州秘密尋到,花大價錢購來的寶物,希望陳公子喜歡。”
“遮遮掩掩,成什麼樣?”
陳禾將“不好說話”特質表現得淋漓盡致,臉變得比翻書還快:“轟出去!”
傀儡們僵硬的轉過脖子,齊齊朝著魔修們邁步走來。
“且慢,陳公子誤會了!這,這是…”來人也不敢賣關子來,趕緊拽緊了水缸邊懸下的繩索,裡面發出低叫與泣音,繩索拉到盡頭,一個身姿窈窕半。裸的女子被拖了上來。
溼漉漉的烏黑髮絲,異於常人的瞳孔,臉邊手腕上有薄薄的魚鰭。
“這是東海鮫人,她們膽子都很小,不能用透明的容器裝…”
“……”
陳禾完全呆住了。
他們送這個禮,釋灃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