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蜈謹慎恭敬的將聲音傳入漆黑的洞窟深處。
她方才察覺到的一點沒錯,陳禾正是用神念掃了洞口前的三人一眼。
他盤膝懸空而坐,好像有什麼無形的東西託著他一般,靈氣與真元不斷從竅穴裡湧出,匯聚糾纏一番後,又沒入天靈與捏著法訣的右手上。
神念隨著符籙化為無數道細絲,緩緩流轉。
心中空靈,無悲無喜。
紫府靈臺裡一顆散發著白霧的珠子,正滴溜溜的轉著,無數影像隨著白霧起伏,陳禾抽離神念,始終冷眼旁觀,
終於,蜃珠慢慢平息下來,靜止不動。
陳禾引著百脈四骸裡的真元,全部衝上頭顱,霎時面色就變得蒼白,額角青筋暴起,隱隱有痛苦之色。
周身氣流劇烈波動,十分駭人。
然而數步之外,在石縫裡爬動的蟲豸,卻絲毫感覺不到這股駭人威勢,因為這股力量,與天地靈氣相融,幾乎沒有差別。
過了一陣,地面忽有一處紅光大盛,數尺方圓的蟲豸驟然化為飛灰。
陳禾長長的出了口氣,撫額頭深思。
——他這是趁著石中火不在,查探自己當年後腦被砸傷的地方。
前世離焰尊者踏天而行,修為已然高絕,但這個失憶的毛病卻一直沒好,顯然並不是黑淵谷眾人當年對釋灃說的那般:紀長了,元嬰化神大乘了,肯定不藥而癒。
這毛病說重不重,說輕不輕。
陳禾自然想把它治好,只是這傷勢讓他感到無措又棘手。
蘊藏先天火靈的石頭,砸出的這一道暗傷,原本確實可以隨著陳禾年紀漸長,修為日漸深厚,而慢慢被靈氣滋養癒合,怎奈陳禾兩世都收了石中火,真元與三昧真火相生,不分彼此,反而耽擱了這道暗傷。
傷口與自身氣息一般無二,就被當做“無事”。
陳禾特意命人掘了這麼一處隔絕火之氣息的洞窟,幾次三番催動真元,想要治癒那道暗傷,怎奈真元亦有石中火之力,折騰來去,除了平添痛苦,半點用也沒有。
“哼。”
這一聲充滿惱怒的音,震得洞口三人心驚肉跳
陳禾放棄了治好自己失憶的毛病,心情自然不快,他起身走出洞窟,隨著步伐,神念跟著抹消了滿地符籙,亦能讓他清楚的看見這番運功的效果:
除了最後不忿,心緒浮動,導致一小塊地方的微小蟲豸粉身碎骨外,別的地方都妥妥當當,一如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對自己的力量,能放能收,這才是登峰造極。
神念佈陣,能殺擅闖之人,同時不害螻蟻性命,這才是吾意之前,生死盡握。
守在洞口的兩個魔修是元嬰後期,他們很快察覺到陳禾的改變,儘管說不清是什麼,但還是不約而同躬身道:“恭賀尊者修為再進。”
“正道必定要敗亡,裂天尊者的位置確實該換尊者坐。”
陳禾不以為意。
他沒有去東海找沈玉柏打上一架的念頭,在此間獨步天下又怎樣,一隅之地,何須計較天下第一的名頭。
白蜈看出了點端倪,她開始犯愁:陳禾該不會也要飛昇吧!
試想正魔兩道大戰正酣,魔道這邊不戰而退,正道不戰而勝,皆因離焰尊者要飛昇了,這事怎麼聽都像個笑話。
陳禾悠然接過白蜈送來的玉簡,隨意用神識翻閱了下,無甚興趣的笑了笑:
“正道諸派烏合之眾,裂天尊者也犯得著煩惱?“
“尊者,這次聽說是西域赤霞宗來了…”
伏烈雲的門派。
陳禾懶懶的想,隨意一揮手:“回豫州城,這條暗道撤了。”
這是不會再回來的意思,兩個魔修神色一喜,沒人是耗子,喜歡整日窩這裡。
越往外走,待命的魔修越多,還是這些低階修士,做的多是用法術修築暗道,維持它不被水流衝潰,沒有身份,許多人連看一眼陳禾都不敢。
“拿十匣子靈石,賞給他們。”陳禾淡淡吩咐。
他的目光忽然在人群后面瞄到了一個曾經識得的身影。
陳禾若有所思的看甬道:“誰出主意,修築的這裡?”
魔修們一驚,彼此看看,都不吭聲。
“我命令下得突然,又很古怪,你們辦得倒很妥當,就像很精通在水邊修築暗道似的。”陳禾將他們每個人的神情都收入眼底。
見眾人還在硬著頭皮撐,陳禾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