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
石中火鑽到陳禾身邊,抱著他的右腿,很是疑惑的伸手指陳圳:這是什麼?新來的要跟它搶主人的傢伙嗎?
做夢!!
它兇狠的朝陳圳齜牙,可是太胖了,只能看出一個做鬼臉的娃娃。
“啾啾!”
陳禾動了動,想把石中火甩開:“說人話。”
胖墩緊緊抱住陳禾的腿,怒氣衝衝的開口:“趕走…把他們!全部趕走!”
陳圳驚愕,也不知道他想到什麼,看胖墩的眼神變得慈和起來:“這小娃多大年歲,請先生了沒有,該唸書開蒙才是。”
陳禾嗤笑一聲,讓石中火唸書這是要燒了學館?
至於開蒙——還真有!
自家胖墩會背三字經千字文,時不時還能來幾句詩三百,南鴻子是陳禾心底認為最神的神人,沒有之一,釋灃都不算。
宋先生精神一振:“陳小公子,為了令郎的前程,難道你甘心一輩子困在這裡,安於現境,就算你不是聽命行事的,難道平民百姓的日子就好過?”
陳禾眼神奇異的看著他。
宋先生越說越來勁了:“開蒙隨便請個秀才也就成了,但是讀書一道,沒有好的教誨怕是不成,多少人絞盡腦汁要拜大儒為師,或者進國子監,這些圳翁都能做到。皇恩浩蕩,我朝五品以上的官員,都有資格薦後嗣去京城白山書院。”
“如果是封疆大吏,所有兒子都能在裡面進修學問,文武不拘,要學什麼有什麼。”陳禾接話,這事他知道,他更清楚的是——
“天子拿住你們的兒孫當人質,這也值得誇耀?”
宋先生啞了。
陳圳輕咳一聲:“話不能這麼說,有些人不得離開京城,像你…像我的後輩,還不夠格得到那般待遇,白山書院有什麼不好呢?”
好,特別好!
除了白山書院的山長是個修士,裡面不少人也是正道修士之外,哪能不好呢?
京城大報國寺,白山書院,都是正道修士的勢力,跟專騙天子三百年的浣劍尊者打擂臺好久了。
“收起你們那套。”
陳禾不打算再跟陳圳玩下去了。
他一直收斂不現分毫的氣勢陡然暴出,儘管修士才能明白其中的恐懼之處,但對凡人來說,也是一記重壓了。
宋先生站立不穩,癱坐在地,陳圳倒退幾步,滿面駭色。
石中火懨懨的拽著陳禾袍角玩。
“我沒有殺福管事的興致,螻蟻而已,也值得我多看一眼?”陳禾冷冷瞥過二人,眼中盡是漠然,“有旁人殺了他,我想知道他死的原因,而你們,只需要告訴我,這個倒黴的管事是何方人士,有沒有接觸過什麼不尋常的事。”
宋先生眼神發直:福管事遇到最不尋常的,不就是你麼?
陳圳終於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他聽過武道修為,有宗師這麼一說,舉手投足間可毀去一面城牆,飛劍千里取人項上首級。
不要說權貴,就連天子都要和顏悅色對待。
可是陳禾——他很清楚陳禾的年紀——哪裡有這樣年輕的武學宗師?
不是宗師,大概就是宗師的親傳弟子吧。
陳圳心中思緒萬千,有後悔,但那是後悔沒及時作出好姿態主動來認陳禾,有難堪,但那是他發現陳禾似乎真的不打算認祖歸宗。
“你…”
陳圳極力想挽回這點。
一個宗師,對已經名存實亡的陳家來說,意義非同尋常。
那些原來鄙薄他是雲州人的官僚,都要上趕著來討好自己了,他的官職也還能動一動,豫州雖好,但年年黃河鬧水患,不鬧水患就出旱災,根本做不出什麼功績來,只能說是不上不下,要是換到江南富庶之地,或者京城中樞之地,那就大不一樣了!
朝廷也願意接納一個有親眷的宗師,而不是一個閒雲野鶴,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世外高人。
財富,權勢,這些是他們看重的東西,並且天真的相信能用這個捆住世間所有人。
打定主意後,陳圳還真費心想了一陣福管事的來歷,然後神色裝得不在意一般:“既然如此,告訴你也無妨,福管事是雲州人,但籍貫不是雲州萬藤縣,只是早年跟隨陳家一位去萬藤縣做官的叔伯,在那裡住過四五年。後來那位陳家長輩病死在任上,他自然也就回來了,這是三十多年前的事。”
陳圳覺得事情久遠,不值一提,可是在陳禾聽來,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