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晃動,在屋子外談話全無秘密。更不要說釋員外做得這樣明顯,還不止一次,暗中看過這幕的僕役丫鬟不在少數,他們私下嘀咕幾句,話傳出去,梧城又不大,訊息靈通的人都知道了。
——這可真是沒法說!
讓一個家主放下正事屈就孩子,在這父為子綱的世情中,也講不過去。
——不是聽釋家的僕人說,釋員外的小兒子過目成誦,天資卓越嗎?
這樣的好兒子都棄之如敝屣,簡直讓一干逼迫孩子苦讀詩書的梧城世家氣悶於胸!
——嗤,就算天縱之才又怎樣,世道太平啦!想做官得去考科舉,就憑他釋家!呵!
眾人霎時心領神會,連世族也神清氣爽諷刺一笑。
可不是,就算家財萬貫也是商,士農工商,賣絲綢的釋家自己卻不能穿絲綢,這就是世情禮法,這就是世道!就算釋員外的兒子再聰明,也沒資格去考科舉。
這份善讀詩書,日後出口成章,精通文史的聰明要了有什麼用?
難怪釋員外看不上眼,也沒有任何的要為幼子請西席先生的動作呢!
商賈就是商賈,唯利是圖。眾人輕蔑的想,大概在釋員外眼裡,會讀書的小兒子簡直是廢物,遠遠沒有區區一介武夫的長子釋滄更值得他歡喜。
梧城世族唏噓一陣,就安然的看起熱鬧。
事情似乎也跟他們想得差不多,釋滄終日跟在父親身邊,不管家裡家外,都很有威望。
在釋滄打折兩個做假賬的掌櫃腿,將他們丟出梧城後,釋家主事者儼然換成了釋滄,這形勢大家都看得分明,兄弟兩人本來年紀就差得多,等到釋灃長大後,只怕家業都被他哥哥牢牢握在手裡了,根本沒有一爭的餘地。
這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傢伙,巴不得釋員外多活幾年,最好到釋灃三十多歲,羽翼已成時再撒手人寰,釋家兩兄弟禍起蕭牆,東寧郡綢緞布匹生意的大頭被人搶去,也是好事一樁嘛!
不過想歸想,彼時釋灃才啟蒙,要到能與他兄長相爭的年紀,總還得過上二十年,遠著呢!這釋員外也是稀奇,膝下兩子,都稱是嫡出,梧城裡似乎還養著幾個外室小妾,無所出就罷了,竟也不接回家中。
有好事者編排釋員外懼內,其妻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