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淨。
火光竄動,盤旋在這處,發出詭異的嗤剝聲響,像是不甘心,又很憤怒。
這時釋灃陳禾早已去得遠了,空中火找不到想吞噬的“三昧真火”,肆意擴張,許多修士葬身火海。
凡人死去,天道要論因果。
修士死盡,天道無動於衷,只因修士本身就是違背輪迴秩序的一種存在。
這條不公允的待遇,今天給陳禾帶來了好處——作為引來空中火躁動的罪魁禍首,什麼事也沒有。
釋灃卻有憂色:“眼下我二人遠離小陽山,方為上策。”
陳禾一番頓悟後,修為沒有明顯增長,只是靈光內斂,目清神明,周身一股說不出的通透之氣,無形無相,難以琢磨。
這讓他看起來更不像一個化神期修士了,要是有眼拙的,錯將他當做凡人也有可能。
——師弟跟師父待在一起不足百日,就被影響得這麼深遠。
釋灃心情微妙。
陳禾沒有察覺到釋灃這番心緒變化,他盯著遠處焰流,皺眉問:“這團火如此囂張,已成禍害,察覺到木中火石中火的氣息就不管不顧的撲來,今日我們躲出十里,來日退避三舍嗎?”
“你待如何?”
“我願除之。”
“陳禾!”
釋灃警告的看師弟,這種事豈能冒險。
“我不信師兄未感覺到,這團火肆無忌憚的擴張火勢,日夜焚燒,小陽山附近的天地靈氣已經變得稀薄了,長此以往,不堪設想。”
小陽山就在豫州揚州的交界處。
天地靈氣聚地脈徘徊,有的地方多,有的地方缺,這才有洞天福地的說法,它們是不肯流動來去,填補缺失的。
“不止你發現這件事。”釋灃沉聲說,“河洛派已經在兩百里外以符籙佈置陣法,封鎖小陽山,一來免得凡人誤闖,二則阻止天地靈氣消耗。”
在陳禾無知無覺的十天內,正道魔宗已經商量出主意了。
當然,這個商量的範圍,不包括聚合派。
“師父呢?”陳禾問。
“幾天前就走了。”
曲鴻沒說去哪,釋灃也沒攔阻。
天下雖大,總有能遇到的時候,只是或許下次再見時,就不是“曲鴻”,而是另外一個混跡江湖的道士,或者人人敬仰的“世外高人”。
“為何走得這樣急?”陳禾納悶,又有些遺憾。
他聽曲鴻之言,忽有所感,自頓悟裡醒來,當然有想法要與師父說一說,如今落了個空,怎能不失望?
“他向來是這樣,以前做北玄派掌門,也很少有守在大雪山的時候。”
釋灃見陳禾一臉惆悵神色,久未出現的妄念竟然冒了出來。
儘管莫名,但釋灃直覺就不想看到陳禾這種模樣——
“我還在這裡,功法所得,修為深淺,為何不與我談?”
“啊!”
陳禾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
——自己犯錯了,只惦記曲鴻,明晃晃的把師兄擱在旁邊!
“師兄,我不是這個意思。”
陳禾急匆匆的辯解,“我是擔心師父的修為,沒準一時有,一時無,有心算無心能驅逐淵樓殺手,但這裡太亂…”
聲音越來越小。
陳禾感到自己又說錯話了,對師父的安危牽腸掛肚,這麼正常的一件事,偏偏在他與釋灃這裡變得微妙。
良久,陳禾決定還是直接向釋灃告饒算了。
“師兄,我錯了。”
陳禾把頭埋得低低的,眼神卻不是這麼回事。
一隻手忽然伸來,陳禾沒避開,就被託著下頜,腦袋硬抬了起來。
隨後陳禾就感到自己手裡被塞了面銅鏡。
“你自己看看,把你眼底的笑意收一收。”釋灃拆穿陳禾的偽裝。
陳禾將這面鏡子塞進自己的儲物袋,試圖掙脫出去。
釋灃伸臂一攬,就將師弟牢牢禁錮在懷裡。
氣息挨近,同出一源的功法,更因幾次雙修彼此熟稔,不由自主就融匯在一起,陳禾被激得耳根一紅,趕緊示弱:
“師兄,我真的錯了!”
釋灃鬆開手,陳禾立刻竄了出去。
行了大約幾里路,見釋灃沒有追上來的意思,陳禾只好放慢腳步。
師兄弟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又認認真真的談起小陽山而今事態。
“裂天尊